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二兩娘子 | 上頁 下頁
六五


  「真的沒有?」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我憋著忍著,你就當我不會放屁了是不是!」

  「我……」嚴峰瞬間就偃旗息鼓了。她發火了,那就代表是真的沒有撒謊了。

  「我什麼我!大半夜的,你思春難不成還要大家陪著你一起思?人家牛郎織女難得見一回,你嚎什麼嚎,把喜鵲嚎走了,你擔當得起嗎?小心牛郎織女摔下來一起把你壓死,壓成人幹!」

  「……」反正無言以對了,嚴峰長籲了一口氣,有些失落,瞥了一眼夕蘊懷裡的貓兒,也懶得再跟她吵下去,一轉身打算離開了。

  卻又忽然被夕蘊叫住,「等等,把白團子帶走,我最煩這種毛髮旺盛的東西。你給我等著,等我把那死小子揪出來了,一定通知你來認貨。」

  「但願吧……」

  嚴峰心不在焉地說著,小心翼翼地接過「白團子」,像對待它的主人似的,呵護備至。萬泗一直都沒聽明白他們到底吵什麼,只曉得「白團子」是萬謙鎮養的貓,自從兩年前謙鎮把它撿回來後,這一人一貓就形影不離了。

  現在,「白團子」出現了,那是不是代表消失多日的謙鎮也出現了?然而萬泗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謙鎮回來是好事,這嚴峰幹嗎一臉又喜又氣的激動樣?

  這一晚,不管越浩怎麼逼問,夕蘊也就只給了他一句交代,「我不知道,只猜想可能謙鎮快回來了吧。」

  跟著,他也不再問了。萬家這對父子讓他心力交瘁,不想多談,每提一次,心就暗暗地疼著。

  夕蘊一直翻來覆去的,一整夜都沒睡好。她認定自己一定不會看走眼,那個身影絕對是萬謙鎮。可是他為什麼要躲著她?既然躲,為什麼又要「白團子」咬著信來見她?那封信是謙鎮的筆跡沒錯,邀她三日後在萬家陵碰面。

  那也不是什麼掩人耳目的地方,何必還要另外約?倒不如當時在那黑漆漆的巷子裡直接現身。

  就是帶著這樣毫無頭緒的揣測,夕蘊一直折騰到天亮才睡著。越浩起床的時候,沒有驚擾她,只是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像是要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第十六章 幸福,薄如蟬翼

  不行!不能就這樣認了。一路上,夕蘊想了很多,她討厭有城府的女人,討厭覬覦她男人的女人,討厭陰險完還一臉無辜的女人!不能耍拳頭,會髒了自己的手,有損自己的聲譽。

  大約在夕蘊嫁入展府之後,就沒人敢接近子夜時分的萬家陵了。據說晚上時常能聽見男子吟詩的聲音,還伴隨著淒淒切切的琴音,有人甚至親眼目睹過白衣男子出沒的身影。百姓都說是錢夕蘊再嫁之舉,讓萬漠入土難安。

  謠言未必全是假的,今夜的萬家陵就真的有一個白衣男子出現了。

  夜色中,他面色冷峻地立在萬漠的墓碑前,呆滯的表情裡摻雜了一絲落寞。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揚,似乎是在笑,一種略帶譏誚的笑意,為這夏夜添了幾分寒意。

  「你怎麼還是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身旁的夕蘊倚在樹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有嗎?」他終於開口了。

  夕蘊戰慄了一下。他的聲音很好聽,卻是陰冷陰冷的,「乞巧節那天為什麼露面,鬼鬼祟祟地做什麼?既然回來了,來展府找我就是了,還非要把我約出來,尤其還是大半夜的,你不想睡我還想睡啊。」

  「你完全可以不用來,我沒有拿銀子威脅你。」

  瞧瞧,瞧瞧,這死小子說的是人話嗎?好歹她也算他的繼母啊!

  「你裝得那麼有氣勢幹嗎?說白了,不就是在躲嚴峰嗎?」夕蘊橫了他一眼,暗忖,真是個給臉不要臉的人。

  「那個該死的跟你說了什麼?」

  「孩子,冷靜……」

  「孩你個頭!」萬謙鎮忍不住了,他不喜歡夕蘊總是煞有介事地端出長輩的樣子,事實上,他只比她小一歲,「我離開也好,回來也罷,都跟嚴峰無關,讓他少自作多情。更不可能因為躲他而把自己搞得那麼窩囊,那晚不露面是因為有人在跟蹤你。」

  「誰?」

  「我怎麼知道。」他離開揚州那麼久了,就算看得清那人的模樣,也不可能認得。

  夕蘊無奈地眨了一下眼,「那你說什麼屁話。」

  「只是想讓你警惕一些。我去見過泗叔了……」說著,他轉過身,含笑逼視著她,「我記得我臨走時,警告過你不准再賣私鹽,可你好像壓根兒就沒聽懂我的話。」

  「你瞧瞧這萬家陵,那麼大,修繕打理得花多少銀子啊?還有蜀岡的那些孩子,都得吃飯啊。不賣私鹽,怎麼撐下去啊?我嫁給展越浩之後,就沒有再賣了,都是偷偷挪用他的銀子呢。」

  「他對你好嗎?」謙鎮的口吻忽然就變了,有了幾分人情味,不再是冷冷的。

  「還好吧,跟你爹是沒法比的,但至少也在慢慢地改了。」說著,夕蘊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萬漠的墓碑,輕輕嗟歎。

  「那他愛你嗎?」

  「……不知道。」他從來沒說過,夕蘊也一直沒問。

  「算了,別在我爹面前說這些,免得他覺得自己所托非人,死不瞑目。」謙鎮一向敬重父親,甚至覺得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只除了他臨死時囑咐夕蘊去找展越浩,那是謙鎮一直無法接受的事情。

  也罷了,那麼久都過去了,他也著實想不出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干涉。想著,謙鎮轉開話題,說起正事,「采軒齋還需要我打理嗎?」

  「廢話,你覺得我撐得還不夠累嗎?」她就是為了他這句話來赴約的。

  「我想也是,采軒齋的盈額差了好多,還以為你是被幸福沖昏頭了,看來不是,而是資質有限。」這話是假的,謙鎮絕不信以夕蘊的能力,會把胭脂鋪折騰到如此慘淡的地步,她總有她的原因,「你不想解釋嗎?」

  聞言,夕蘊漫不經心地輕笑,「解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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