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二兩娘子 | 上頁 下頁
二四


  「我們以後能不能不要吵架了……」緩緩地,展越浩終於結束了這個吻,卻沒捨得就此放開她,轉而吻上了她的耳垂。呵著氣,伴著急促的呼吸,他咕噥著。

  溫熱的手,不知不覺中溜進了她的褻衣。夕蘊的肌膚細膩,就像不染塵埃的羊脂白玉,讓展越浩下意識地放柔了動作,生怕自己傷了她。

  「嗯……」夕蘊呻吟了一聲,算是回應了他的話,讓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更曖昧了。

  展越浩微眯著眸,退開了一些,欣賞著詭迷夜色下衣衫半掩醉態妖嬈的夕蘊。霎時間,僅存的理智崩塌了,他的吻順著她修長的脖子,一路而下。

  夕蘊只覺得全身燥熱,無力地攀附著展越浩,腦中卻空前的清晰,短短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事,從他們初遇時到新婚夜,一直到現在。

  「當家的,到了。」情到濃時,馬兒一聲嘶鳴,顛簸停止了,車外響起了駕車家丁恭謹的稟報聲。

  展越浩沒有清醒,他依舊沉溺在情欲中,然而他至少有足夠的定力停止一切的動作,他不捨得那麼荒唐倉促地要了她。

  「傻瓜……」他放開了夕蘊,看著那張依舊迷醉的臉,忍不住笑斥一聲,語氣很是寵溺,展越浩體貼地替夕蘊整理著衣裳,體貼地問道,「酒醒了嗎?可以走嗎?要不要我抱你回房?」

  「可……可以走,不用抱!」夕蘊閃躲著展越浩咄咄逼人的目光,心跳愈漸加快,嬌憨得像個孩子正在耍性子。

  展越浩大笑著起身,這可讓靜候在馬車外的家丁詫異了,怎麼也摸不著頭緒。記憶裡,似乎好久沒有聽當家的這樣笑過了,上一回還是從涼小姐出生之時,遙遠得讓人都覺得恍惚了。

  回過神後,他輕聲地又提點著,「當家的,已經到了。」

  「知道了,讓他們掌燈出來迎吧。」確認夕蘊已整理好了衣衫後,展越浩撩開車簾吩咐。

  微涼的風乘虛而入,這讓剛才還一身香汗的夕蘊,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轉頭刹那間,這一幕恰巧映入展越浩的眼簾,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自己的披肩,替她披上。

  夕蘊側過頭,看著他偶爾表露出的體貼,莞爾淺笑。有一種味道就這麼在心底醞釀開了,夕蘊細細地品味著,披肩上有幾絲汗味,還有幾絲清淡的麝香,她抿起唇猛吸了口氣。

  真好,這獨屬於展越浩的味道,居然有一天真的離她如此之近了……

  絲絲縷縷的白雲,飄蕩在碧藍的天邊,竹林間偶爾會傳來幾聲鳥叫。晨風輕柔地拂過,吹落了竹葉上殘留的水滴,分不清那是昨夜的雨水還是露水,只覺帶著幾分清爽的味道。

  「我都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冒出一座亭子來了,真是悄無聲息。」

  這林子就在夕蘊的東園後頭,剛來時她便喜歡上了。一個人來逛過幾回,也算是熟悉了,今天一早,吳越就把她約了來。夕蘊這才發現,竹林深處多了一座亭子,成色很新,似是剛造好的。四周很幽靜,適合靜靜地淺酌品茗,別有一番風情,很稱她的心。

  「才剛造好,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東叔說是大哥去益州前找人弄的,耗了不少銀子,大哥交代說不讓你知道,他老人家也沒法子,只好照做。」吳越專心地沏著茶。

  濃郁茶香混合著淡淡的泥土清新,很好聞,夕蘊深深地吸口氣,不禁心情大好。亭子的事也沒再放在心上,倒是更好奇吳越大清早找她的原因。

  「大嫂喝喝看,這茶葉是剛上市的,大哥最愛喝我沏的茶了。」擺弄了一會兒,吳越端起其中一盞茶,小心翼翼地遞給夕蘊,末了還叮囑了句,「小心燙。」

  「哈,真彆扭。」聞言,夕蘊接過茶盞,隨性地歎著,見吳越一臉茫然,便解釋道,「越蒙一直都直接叫我名字,突然被人叫'大嫂',怪不習慣的。不過……還真挺爽,以後記得多叫叫。」

  吳越哭笑不得地搖頭,而後又是一臉關心地問:「昨晚,大哥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一提起昨晚,夕蘊的臉頰就驀地燒紅了。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到東園、怎麼睡著的,只知道天亮時身旁是空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她甚至懷疑,那若有似無的激情,也許只是她的一場夢。

  「那……大哥有沒有向你提起過為什麼要降低絲綢的價格?」

  「他連跟我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怎麼會跟我說那些?」夕蘊回神,若無其事地看著吳越,揮了揮手,模樣仍是不拘小節,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沒想到你會對這個上心,我還以為你對生意的事沒興趣呢。」

  這一句話,聽起來就像一句隨意的感歎,夕蘊卻說得小心翼翼。話音消弭後,她笑著看向吳越,淩厲的眼神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然而吳越只是笑著,很柔很潤的笑,眼神格外通透,映出的只有無邪。

  感覺到夕蘊的目光後,他坦然地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眉間添了一抹淡淡的無奈,「雖然沒有認祖歸宗,但說到底,我也是展家的人。我生性愚鈍,幫不上大哥,所以想多學學;可大哥總說我太單純,不被人騙就不錯了。沒法子,這才來問問你的,要是直接跑去問他,他一定會給我一些銀子,讓我自己出去找樂子。」

  大概是多心了吧,夕蘊暗自在心底思忖。她總是習慣帶著防備去面對不熟悉的人,吳越的模樣,要不是當真單純,就是城府太深。

  靜默了一會兒,她呷了口茶,低語著,「絲綢價格確實哄抬得厲害了些,是該有人帶頭降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東叔說最近外面很亂,朝廷那邊對商人也盯得緊,這時候站在風口浪尖會惹禍的。連越蒙都在怨大哥私自決定,不跟大夥兒商量,留個爛攤子給他,害他一早就要忙著去擺平那些掌櫃。」吳越理著衣裳,漫不經心地說。

  「昨晚大夥兒都沒怎麼睡,大哥一句話,興許今早就會在各大絲棧炸開鍋。越蒙和東叔天還沒亮,就召集了各個掌櫃。大哥倒是睡得香,苦了下頭的人。」

  「站在風口浪尖也不是壞事啊,做生意哪有默默無聞的?說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也得有風把那酒香給吹出去。天快回暖了,外頭好些窮人買不起絲綢,只能巴巴地看著,這時候帶頭降價,再經由一些人渲染,不是反而贏了個好口碑嗎?挺好啊。再說了,展家絲棧那麼好的貨都降價了,其他絲棧能不降嗎?優勝劣汰之下,一些小本經營的商人只能解甲歸田了,這樣不就少了些人來分享這桌珍饈了。」

  「原來是這樣……」吳越聽得很認真,暗自咕噥著。

  那模樣把夕蘊逗笑了,「我是胡亂猜的,不能信。我要是真能看懂他的意圖,靈為齋就不會是這般風雨飄搖的模樣了。」

  「喲,你這是在諷刺我嗎?一個風雨飄搖的胭脂鋪,竟然盈額還曾超越我的絲棧,那展家絲棧豈不是要直接關門得了?」

  滿目的翠綠中,忽地有個金棕色的身影走出,說著半開玩笑的話語。夕蘊和吳越都愣了一下,待到回神時,展越浩已經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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