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第一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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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愕的看著那滿布在他寬闊背脊上的傷痕。 他的背很寬,黝黑的肌膚紋理細緻,脊線分明,宛如雕鑄的背廓卻被很多大小不一的傷痕給破壞了,像是在上好的大理石上用刀子割下雜亂無章的線條,毀了一張堪稱完美的人皮,醜陋得讓人驚恐,不過她看慣了,她是學法醫的,那些新鮮的、血肉模糊的、支離破碎的傷口,她看得都麻木了。 這似乎是鞭傷,而且應該很久了,疤痕早已變白,變成了突起的肉疙瘩。 但,為何會有鞭傷?他是皇帝啊,難道是打仗留下的? 不對啊,按照她這個職業法醫的鑒定,這些傷應該有十幾年的歷史了,那時,他才幾歲。 以他現在年齡估算,他最多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去打仗? 她還未曾細想,突然他肩胛骨附近一小塊鮮紅色的東西突入她眼裡,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塊呈半月形的胎記,像極了箭傷,鮮紅的顏色,像是剛拔過箭,還流淌著鮮血似的。 沒由來的,她的心掠過一股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狠命的戳刺著,痛得她臉色發白。 「怎麼了?」薩魯回首看到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五官糾結,像是快要昏厥過去了。 他站起身,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痛!」她喘息地輕呼,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透了她的心。 薩魯臉色大變,焦急得將她抱起,正打算呼喊御醫,卻被她冰涼小手給制止了。 「別,一會兒就好。」這種痛,她經歷過,就算在醫學昌盛的二十一世紀,也沒能找出原因,何況是這個連心電圖都沒有的時代。 那是極為熟悉的痛,每當那個夢來侵擾她的時候,她就會發作,只是,這次痛得更為厲害,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快死了。 她埋首在他懷裡,捲曲著四肢等待著疼痛過去。 「阿爾緹妮斯……」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逐漸冰冷,相比之下他的心冷得更快,緊緊地擁著她,仿佛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他想叫御醫,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要。 好久,好久,她才抬起汗濕的小臉,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別擔心,宿疾而已。」 痛漸漸散去,但是她的心好似缺了一塊,有些空落落的。 薩魯替她捋開汗濕的頭髮,「是我的傷嚇到你了。」那些醜陋的疤痕,任何人見了都會害怕,更代表了他慘痛的回憶。 他厭惡別人眼裡的恐懼,曾經,他為此殺了一個替他洗身的侍女,只因為她害怕得摔倒在地,恐慌的眼神仿佛見到了魔鬼般。 手不自覺地握緊,他害怕她也會恐懼。 空氣一下子有些凝結,阿爾緹妮斯感覺得到這些傷有著什麼秘密,但她沒有問,想著,怪不得他一開始極不願意她替他擦身。 見她不說話,他的臉黑沉的嚇人。 空氣比先前更為凝重,他看起來很介意有人看他的傷。 她試圖緩解一下氣氛,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你的傷,挺有藝術感,有點像畢加索的畫風。」抽象派,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圖形。 他愣了一下,「你不害怕?」對她話裡的疑惑瞬間被心中的歡愉代替。 「害怕!?有什麼可怕的!」 「但是你剛才……」她明明看上去很痛苦。 「宿疾!」她道,她照了幾百次心超,做了幾百次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以及找了幾百個心臟學家,依然查不出病因的宿疾。 「你有病?」他慌了,莫名地慌亂不已,眼裡有著擔憂,有著焦急,更有著心痛。 她看到了,他這副模樣仿佛她快要死了。 抬起小手,輕拍了一下他過於擔憂的臉頰,「放心,只要熬過去就行了。」除了痛,它從未帶給她其他不良反應。 「讓巴魯尼看看。」對於他的醫術,他絕對信得過。 她甩了甩手,「不用。」就算看了也白搭。 她的臉色開始漸漸地從慘白恢復到紅潤,身子也暖了起來,想舒展一下四肢時,她才驚覺,她一直躺在他懷裡,兩朵紅暈瞬間延伸到耳根。 「放我下來。」他的懷抱似有一種魔力,會讓她迷失了自己。 「你確定沒事了?」他有些不放心。 她用力點頭,只想儘快逃離他的懷抱。 薩魯仔細地審視了她一遍,直到確認她的確安好,才放下她。 雙腳一落地,她立刻離得遠遠的。 他皺眉看著她急欲逃離的身影,臉色沉得更黑。 為了阻止他突然發狂,她突兀地轉移話題,「你的傷怎麼來的?」 薩魯一震,比包公還黑上三分的臉突然刷白,「別問。」他撇過頭,拒絕回答,那是被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痕,只要稍一碰,就會鮮血如注。 她眼見,覺得他似乎是有意隱瞞,心裡儘管好奇也只能忍住,也有一點被傷害的感覺。 是因為她還不夠資格知道嗎? 她在心底苦笑,「來吧,我替你擦身體。」她沒忘記今天的主要工作是什麼。 她做勢準備擰乾帕巾,卻被他從背後抱住。 「抱歉,現在還不行,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告訴你。」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向她坦白,因為他還不明白對她到底是何種情感。 「答應我,你會等的。」他像是在渴求著她某個承諾。 「我……」她閉上眼,感受他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熱氣,她可以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聲,聲聲都敲擊著她的心靈。 心,已經無法自拔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是永遠,她會等嗎? 看著水盆裡倒映出的自己,眼波裡流露得是肯定的答案。 但,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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