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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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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要和所有人同歸於盡?! 念頭電閃,秋長風狂呼道:「攔住他!」他甚至來不及說其他話,他知道葉雨荷會明白他的意思。 葉雨荷已明白,她甚至不等秋長風喊出,先一步已經出劍,一劍就刺向了狼吻。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知道事情有變。她只想先制住狼吻,再談其他。在狼吻入洞之時,她其實就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妥,狼吻實在太平靜,也先也實在太平靜,平靜得簡直有些可怕。而按照常理,他們本不應該這麼平靜的。 狼吻陡然爆喝一聲,右臂一探,徑直抓向葉雨荷持劍的手腕。他看似動作緩慢,但驀一出手直如雷電轟閃,他雙臂本長,居然後發先至,竟要拿住葉雨荷的手腕。 他右手指甲極長,有如狼爪,若被他一把抓住,只怕手腕就要被廢掉。 葉雨荷立即縮腕,與此同時卻五指疾彈。 寶劍電閃脫手而出,先一步擊穿了狼吻的小腹。 葉雨荷這一招可說應變極快,她絕境之中反倒將劍法發揮到了巔峰。雖然一招創敵,但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因為她發現狼吻的一張醜陋的臉居然沒什麼痛楚,反倒笑了,那笑容讓人心悸。然後她驀地瞥見,早在這之前,狼吻左手一彈,幾粒黑丸彈了出去。 那幾粒黑丸,輕輕卻又迅疾地落在了洞外。 「啪啪」的幾聲響,石破天驚。 葉雨荷心頭狂震,立即明白了一切,那黑丸是引子,而只要黑丸一爆,洞外埋的炸藥就要全部被引爆…… 她早見到那洞外的炸藥,知道一旦引爆石洞會立即塌掉,他們幾人就要被活生生埋在洞內。 此刻就算有通天的神通,她也無法阻止那幾粒黑丸落地,她能做的或許只有一件事,就是在這瞬間沖出石洞,那樣的話她或許還有一分生機。 可如若那般,她和秋長風就會生死永隔,再也不見。 她閃念之間身形微動,卻不是想沖出洞外,而是要撲過,壓在黑丸上,阻止那黑丸的爆裂。她知道那很傻,她知道阻擋無用,甚至那一撲就可能粉身碎骨,可若能給秋長風爭取一點時間,她真的無悔無怨。 刹那彈指,轉念紅顏。 秋長風尚在遠處,見狀嘶聲道:「雨荷,退回來!」 葉雨荷才要衝出,陡然頓住。沖過去,必死無疑!退回去?炸藥爆裂,她還能和秋長風死在一起?心中猶豫,驀地見到眼前紅光一閃。 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紅光倏然放大,帶起了一陣紅塵歸寂的光芒。她的心狂跳,突然想到秋長風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要信我! 她縱身、後躍,只感覺一股風浪擊在身上,渾身一熱,陡然十倍加速地退卻,半空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長風…… 她忘記了一切,只是在那生死瞬間轉過頭去,希望再看秋長風一眼。 火光沖來,伴隨著天崩地裂,石屑紛飛,但她全然不顧,她終於如願以償,最後看到了秋長風焦灼的臉。 然後她就沉了下去,一沉下去,有如萬年。她宛如又回到了塔亭將雪,那裡,原來並沒有春天。 不知許久,或許亙古長久,或許三世輪回,或許她不甘就這麼沉下去,一直沉到十八層地獄、閻羅十殿,她聽到了秋長風的呼喚——那呼喚聲是如此的遙遠。 睜開眼時,眼前卻漆黑一片。 她只感覺周身痛楚,有如被撕裂般,她竭力地去望,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我死了嗎?我在哪裡,地獄嗎?她心中迷迷糊糊地想,就聽秋長風的聲音傳過來,急切而又焦灼,「雨荷,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能出去!」 語氣焦灼渾不似秋長風,但其中的一絲堅定從未改變。 是秋長風的聲音,葉雨荷心中微喜,只感覺周身輕輕蕩蕩,再也感覺不到痛楚。原來他們還在一起,這比什麼都要重要。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瘋狂笑道:「秋長風,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如今石洞坍塌,就算幾百人來挖你,也要挖個幾天幾夜,可我們都要死了,憋死在裡面!」 葉雨荷這才明白為何沒有光亮,原來石洞坍了,油燈都滅了。他們均被埋在地底。這難道……就是他們最終的命運? 「秋長風,你真以為我還不知道一切嗎?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黑暗中傳來了也先癲狂的笑聲,「你不告訴我秘密,就是吊著我的胃口,不想讓我和你魚死網破。可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我騙了你,我終於騙了你。我死了,和你一塊死,我實在開心!」 黑暗中,充斥著讓葉雨荷厭惡的聲音,她蹙了下眉頭,嘴唇蠕動了下,喃喃道:「長風……」 「我就在這裡。」秋長風立即道。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們。」葉雨荷輕歎,「我一直……都很沒用。」 只感覺臉上似乎有水滴輕擊,涼涼的,有如江南秋風中的細雨。 並未多想,葉雨荷只是繼續道:「我無法啟動金龍訣改命,無法改了你的命,可是……我還能改了自己的命,和你在一起。」 感覺到緊緊地擁抱,濃濃的不舍,聽到秋長風啞聲道:「雨荷,你放心,我們永遠會在一起。」 空中還夾雜著也先瘋狂的笑,「是呀,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了……」 葉雨荷嘴角抽搐下,輕聲道:「我很自私……」感覺到秋長風的不解,葉雨荷斷斷續續地解釋著,「我自私到……不想看你先我而去,命運註定,我反倒先走一步,我……很喜歡。」 她終於說出了想要說的一切,緩緩地閉上了眼。 感覺到潮水一般的疲倦,將她沁浸、淹沒,她心中反倒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早下了決定,自從知道秋長風的命運無法挽回時,她就下了決定,改變自己的命運,和秋長風永遠在一起。 她喜歡,她再無怨。 最後的沉寂中,只感覺又有點滴細雨落在她的臉頰上,恍惚的思緒在想,不是江南的雨,是長風的淚。 江南雖好,但雨荷露珠,在某些人的心中,總不及秋天長風帶來的蕭索。 長風……你真的好傻,難道你不知道,我從未希望你用今生的流離換取我片刻的歡顏,我只希望……你還有……春天。 黑暗——無邊的黑暗。 日頭早升,脫歡卻如籠在夜的影子中。 那裡有沉寂、有黑暗、有寂寞,還有無邊無際的勾心鬥角,縱橫捭闔。 朱棣來了,肯定是朱棣來了。轉動這個念頭的時候,脫歡心如死灰,那一刻,他雖還有不少事情不理解,但終究肯定了一件事。 在他脫歡積極要顛覆大明江山的時候,朱棣也一直更積極地準備對付他。朱棣一直在想著清除北疆的隱患,十數年來從未改變。 只是這一次,朱棣的行動無疑更迅疾、更詭異,也更加的果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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