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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見秋長風沉吟不語,如瑤明月輕歎道:「我也不想讓秋大人做什麼壞事,秋大人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就算秋大人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總要考慮下葉姐姐的心了,見一個人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若是想對秋大人不利,方才就已經出手了。我雖不敢保證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總是有的。」她話鋒一轉,突然落在葉雨荷的身上,倒顯得頗為親切。

  葉雨荷本是心酸,聞言,她的臉卻有些發熱,但終究沒說什麼。她不想干擾秋長風的判斷。

  秋長風又看了眼葉雨荷,終於點頭道:「怎麼去見?」

  葉雨荷立即感覺有了希望,心中很是歡喜。如瑤明月也長舒了一口氣,笑道:「要請秋大人,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見那人,其實也不容易,最少要突破眼下的封鎖。」

  秋長風道:「這點我想應該不用我費心了。如瑤小姐能在左近行走無忌,顯然早有了張良計。」

  如瑤明月盈盈笑道:「秋大人猜得不錯,請跟我來。」她向那廚房處看了眼道:「這兩人怎麼處置呢?」她說的兩人一個是老爹,另外一人當然是還在昏迷的姚三思。

  葉雨荷的心頭一凜,目不轉睛地望著秋長風。

  秋長風反問道:「如瑤小姐認為怎麼處置的好?」

  如瑤明月抿嘴一笑道:「若依我看,不如都殺了了事。」見葉雨荷臉色一變,如瑤明月又道:「可我們的秋大人宅心仁厚,當然不肯這麼做了。這樣好了,讓這位官人就躺在這裡,隨他去吧。這位老丈嘛……」

  那老漢一直在靜靜地聽著,聞言道:「長風,你自去行事,我自有主張。」

  如瑤明月笑道:「好了,現在這個也不用費心了。」

  秋長風猶豫了片刻,望著那老漢道:「那你自己保重。」轉望如瑤明月道:「走吧。」他態度堅決,甚至再不望那老丈一眼。

  既然無法做主的事情,他也不會再拖泥帶水。那老漢欲言又止,終究只是輕歎了一口氣。

  如瑤明月不再廢話,立即轉身,竟向鶴鳴集的方向行去。

  葉雨荷看了秋長風一眼,伸手過去握住秋長風的手,帶他前行。她知道秋長風眼下極為虛弱,因此伸手攙扶。

  如瑤明月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嬌笑道:「好體貼的葉捕頭。」

  葉雨荷臉色一紅,卻未放手。前途未蔔,或許這一去就是碧落黃泉,但她義無反顧,絕不會放棄——無論生或死。

  三人一前兩後,將近鶴鳴集的時候,葉雨荷見前方有幾個下人正抬著一頂轎子前來,轎旁還跟著個丫環。她也不在意,卻忍不住開口道:「要見的人,就在鶴鳴集嗎?」

  如今那木屋和鶴鳴集,顯然是官兵搜查的盲點,因為就算是沈密藏,當時見秋長風未去鶴鳴集,也會認為秋長風已遠遁他處,而暫時不會將搜查的重點放在此處。若在這裡相見,顯然暫時不會有問題。

  如瑤明月回眸一笑,不待說話,秋長風就問道:「我們要坐轎子走?」

  如瑤明月的臉上現出驚奇之意,忍不住道:「秋大人知道我的計劃?」

  秋長風道:「如瑤小姐好計策,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你當然知道逃命的要訣不在躲藏的隱蔽,而在乎常見不疑。我們若稍加裝扮,喬裝成尋常雜役跟公子小姐出行,只要路引在手,搜尋的官兵定然會大意放過。」

  葉雨荷聽秋長風一解釋,立即明白那轎子竟然是奔他們來的,如瑤明月這麼護送他們離去,倒真是個好計策。不過這計策秋長風其實也用過,但是要像如瑤明月這般運用,必須有人手配合才好。

  如瑤明月歎了口氣道:「秋長風,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能瞞過你的眼睛?可我到現在並未說出那轎子就是為我們而來,你焉知那轎子不是路過呢?」

  秋長風隨意道:「轎子是空轎,旁邊卻配個丫環,如同碗筷擺上、不盛飯菜一般的彆扭。」

  如瑤明月笑道:「秋大人這麼說,可是餓了?秋大人的武功高明,從僕人走路的步伐就看出是空轎並不稀奇。但秋大人恐怕沒有想到過,這轎子可能是去接回娘家的夫人?」

  秋長風道:「這種可能也是有的。但這種人家,若接回夫人,夫婿不隨行,亦是不符合常理。」

  說話間,轎子已然停在三人面前,那僕人丫環均是一聲不吭,如同木頭人一般,顯然是如瑤明月的手下。如瑤明月心中駭然秋長風的心思縝密、分析入扣,只能歎道:「我本來覺得這計策不錯,但不想還是不入秋大人的法眼。不錯,要接回娘家的夫人,夫婿不跟著,實在說不過去。」向葉雨荷嫣然一笑,舉手做請狀:「葉捕頭請上轎換裝扮作夫人,方好啟程。至於這如意夫君嘛,就要請秋大人代勞了。」

  如此亡命途中,如瑤明月竟好整以暇地開起玩笑。葉雨荷又是臉一紅,心中不知是喜是酸,她為救秋長風反拖秋長風下水,至此後一直都會亡命天涯無從處置,若能像人家一樣夫唱婦隨,只怕此生難得了。

  葉雨荷無從退避,才要上轎,秋長風突然道:「喬裝成丫環就好。」

  葉雨荷一聽,心中微震,不由得惘然若失。

  如瑤明月只一尋思,立即佩服道:「秋大人果然高明,若遇官兵查看,說不準要搜轎子,葉捕頭在內反倒更加危險,容易露出破綻。」

  世人常見則不疑,他們總喜歡對隱蔽的地方追查不休,反倒對眼前的東西極為疏忽。葉雨荷扮作丫環,雖處在明處,反倒讓人容易忽略。

  如瑤明月也是極具心機,因此對秋長風的用意一猜就中。葉雨荷卻是有些汗顏,她雖也不差,但置身其中,總是患得患失,反倒少了平日做捕快的精明。

  如瑤明月當下先上轎幫葉雨荷喬裝,等葉雨荷下轎後,已變成了一個姿色平庸的丫環,連衣服都已換過。

  秋長風見了,心中暗歎,忍者術雖在很多人眼裡如左道三千,但變幻莫測,也是難防。

  如瑤明月自轎中招手笑道:「秋大人,葉捕頭做不了夫人,但你這夫君的角色,可逃不了的,我知道你也有喬裝的本事,不過你可有興趣看看我的本事?」

  秋長風上了轎子坐下。那轎子並不寬敞,秋長風坐在其中,幾乎和如瑤明月呼吸可聞。如瑤明月若有意若無意地吐氣如蘭,實讓人心馳遐想、難以鎮靜。

  秋長風卻如石頭一般地坐著,任由如瑤明月裝扮。如瑤明月纖嫩細指從身側取出個小袋,展了開來,裡面的東西千奇百怪,但均小巧精細,有些東西竟連秋長風也不認識。

  如瑤明月初次離秋長風如此之近,盯著秋長風的臉龐,一時卻不下手,輕聲道:「其實喬裝亦是門藝術。若真變成你熟悉的人,並不可能,可變成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人,卻非難事。一些手段可加高鼻子、增廣眼眶、豐潤臉頰,將你變成完全不同的人。但遇到高手時,這些手段卻容易被人發現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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