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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孟賢問道:「他若是不聽呢?指揮使大人,你也知道,他一向瞧不起我。」

  紀綱的臉上閃過一分陰冷:「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孟賢心中微顫,更多的卻是振奮之意,立即道:「是。卑職一切聽大人吩咐。」

  紀綱正要再說什麼,但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看見到姚三思急匆匆地走過來。姚三思一見到紀綱,就立即道:「指揮使大人,大事不好……雲夢公主遇刺了!」

  紀綱聞言,心頭大震,急問道:「公主眼下如何?」他忍不住地心驚肉跳,實在是害怕聽到雲夢公主的噩耗。

  最近幾日,變數頻頻,甚至漢王都被刺客砍了一隻手,紀綱身為錦衣衛最高統帥,實在是壓力極大。如果雲夢公主又在軍營遇刺,那麼他紀綱失職的責任將無法推卸。

  可奇怪的是,這裡雖是漢王的行營,但由於天子駕臨,紀綱早就在行營內外重重佈防,怎麼還會有公主遇刺的事情發生呢?在紀綱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這種事情偏偏發生了,難道說……紀綱想到這裡,向暗處望了眼,感覺寒風似乎在猙獰地笑,他心中打了個寒戰。

  姚三思道:「公主沒事……不過……她還在營外,不肯進營。」

  紀綱稍松了一口氣,錯愕道:「她還在營外?她在營外做什麼?她是在營外遇刺的?」不論如何,只要公主是在營外出事,他紀綱就可以少擔些責任。

  姚三思道:「是呀,她和葉捕頭一起出的營,離軍營並不算遠,她們好像在談什麼……具體說什麼聽不清……然後葉捕頭突然一聲驚叫,把雲夢公主推在地上,然後沖到黑暗中。」

  紀綱感覺姚三思說得亂七八糟,皺眉道:「你是說葉捕頭行刺了雲夢公主?」

  姚三思忙道:「不是,是有人刺殺雲夢公主,讓葉捕頭擋住了,然後葉捕頭追了過去。」

  紀綱橫了姚三思一眼,心道,你說得這麼曲折,不去說書,反而來當錦衣衛,實在是屈才了。可他知道這時候訓斥也無益,他擔心雲夢公主的安危,當機立斷地道:「帶我去見公主。」

  雪停了,長夜漫漫。

  漢王的帳中只有孤燈一盞,昏暗中帶著幾分迷離。漢王正望著那盞燈,已望了許久。雲夢公主離去,他並沒有安歇。

  他對雲夢公主說了謊,不過是想讓雲夢公主離去,讓自己靜一靜,他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啵」的一聲響,油燈的燈芯爆了點光芒,轉瞬間就黯淡了下來。漢王眼眸卻越來越亮、越來越冷。

  「漢王……」一人走進來輕聲道,「該起床了。」那人神色如霜,正是漢王手下二十四節之一的霜降。

  霜降說得很奇怪,漢王受了重傷,這種時候本該休息,怎麼卻要起床?可漢王似乎沒有半分奇怪。他還是望著燈火,突然道:「霜降,本王是不是該起床呢?」

  霜降臉上露出古怪之意,半晌後才道:「漢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漢王要做的事情,我們二十四節一定會支持。」

  漢王沉默許久才道:「你會在我這邊,但另外一些人就說不定了。」

  霜降神色中突然帶了分激動,凝聲道:「卑職這條命是漢王給的,秋分、穀雨他們也是。」

  簾帳再被挑起來,一個文士模樣的人緩步走進來道:「漢王,眼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箭在弦上……不能不發。葉雨荷已經去追趕行刺雲夢公主的刺客了。」

  那人正是穀雨,亦是漢王身邊的謀士。漢王遇襲時,他被刺客擊倒,看似受傷不輕,但眼下看來,並無大礙。他說得也很奇怪,葉雨荷追趕刺客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為何這時候提出來?

  漢王卻沒有半分奇怪的樣子,只是有些惘然。他突然也說了句很奇怪的話:「我們一定要突圍嗎?」

  第十八章 背 叛

  漢王開口就說突圍,著實有些奇怪。他是漢王,如今雖然受了傷,但畢竟是漢王,有誰敢包圍他?他突的什麼圍?

  穀雨、霜降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決絕之意,異口同聲地道:「一定要!」

  漢王澀然地一笑,喃喃道:「不錯,一定要的。本王很久沒有突圍了,上一次還是在浦子口,還有一次是在金陵,本王一直都記得。」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幾分猙獰之意,喃喃道:「今天看了甯王的反應,本王明白了。」

  穀雨、霜降卻都不明白。穀雨神色慎重,也沒有追問,只是道:「漢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漢王笑笑,突然道:「你們猜猜,我方才看著燈火在想什麼?」

  穀雨有分焦急,但他還耐著性子道:「漢王在想什麼?」

  漢王的眼中帶分惘然,低語道:「我在想很久很久以前,本王和父皇、大哥曾經也在這樣的燈火下……」

  漢王很少稱呼朱高熾為大哥,而一直稱呼他為太子,這看似尊敬,實則是疏遠了。素來都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得到的尊敬看似多了,但得到的親情卻益發地少了。

  「那時,我和大哥還小,當然也不是什麼王爺,因為父皇還不過才是燕王,可是我們很快樂。」

  漢王歎口氣,心中在想,現在我雖然是漢王,可曾有一天是快樂的?他苦澀地笑笑,又道:「有一天,父皇帶回來一塊玉珮,說是太祖賞的,他很高興。太祖雖然疼愛父皇,但很少賞賜他什麼。」

  穀雨突然接道:「但太祖並沒有給聖上他想要的。」他的意思很明白,那時候朱棣需要的不是玉珮,而是太子一位。只可惜,太祖無法給予。

  漢王輕輕搖搖頭道:「你錯了,在本王看來,當時父皇其實並沒有覬覦皇位之心,就像我以前也一直沒有想當太子的念頭一樣。」

  穀雨、霜降二人互相望了一眼,臉上均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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