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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第十六章 幕 後

  有刺客!

  刺客要殺甯王!

  那道黑光如同電閃雷轟,竟比連弩射出的弩箭還要快上三分。

  蟒蛇大口一張,黑光就冒,看客們正在看戲,做夢也想不到,太子請來的戲班中,竟有人要殺甯王。

  趁甯王大壽的時候,要殺掉甯王。

  甯王德高望重,表面是聽曲做戲,談道論琴的與世無爭,實則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度日,又有誰會費這種波折,冒這種兇險,來殺甯王,目的何在?

  難道說,有人不想甯王說出金龍訣的秘密?

  沒有人想得到,就算漢王好像都沒有想到,可秋長風早有預感。他一直感覺這壽宴要有事情發生,因此留意周圍的動靜。那戲臺的猴子翻跟頭的時候,他已在留意,別人都覺得那猴子跟頭耍得好、耍得精彩,秋長風卻有分詫異,總覺得那猴子的身手,絕非一般戲班子的身手,而更像是技擊高手。

  等那猴子騰上旗杆時,秋長風心中凜然,立即知道不對。那種輕身功夫,絕非「龍鳳呈祥」戲班子的人能夠用出。

  一個戲班子中,怎麼會藏個武功高手?

  那一擊選的時機本來極為巧妙,就選在「夢斬雲山蟒」這齣戲的高潮——眾人融入戲中之時。這時候的一擊,就算有人防備,只怕也要懈怠幾分。

  偏偏那一擊之前,秋長風就已警覺。黑光一現,秋長風霍然站起,在刹那之間,伸手抄了桌案。

  秋長風一動,漢王未動,可他身後的四人均已有了動作。

  除了天子、上師外,沒有誰敢在漢王面前妄動——妄動者,殺無赦!

  就算漢王對秋長風態度不錯,但只要秋長風稍微露出對漢王不利的舉動,那四人就要將秋長風格殺當場。

  眾人不是看戲,就是在看甯王,只有那四人的目光,始終在漢王周圍,因為他們是天策衛的二十四節——以衛護漢王為己任。

  那四人就是二十四節中驚蟄、穀雨、霜降和秋分。驚蟄早看秋長風不順眼,見秋長風似有不軌,縱身沖了過去,喝道:「住手!」

  秋長風沒有住手,他手臂一掄,桌案飛出,居然和黑光同時到了甯王的面前。

  乒的一聲大響,黑光被桌案擊飛,直奔頂棚,還在空中時,轟地炸裂。

  那道黑光看似弩箭,可箭身中竟然藏有極烈的炸藥,若非秋長風將其擊在半空,只怕炸裂開來,在場的眾人都難免被波及。

  可就算如此,一股熱浪夾雜著火星襲來,也讓眾人如在酷暑。

  砰的一聲大響,驚蟄出拳,一拳擊在秋長風的胸膛。秋長風被一拳擊中,就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了看臺。

  驚蟄這才發現秋長風出手是救人,不由得一呆。他這一拳可擊倒奔馬,秋長風被他一拳擊中,焉有活路?

  空中弩箭炸裂,星火零落,衛鐵衣早就一把拉住了雲夢公主,但心中焦急……

  二十四節的任務是保護漢王,他衛鐵衣的任務卻是保護公主,可漢王、公主都有人保護,那誰來護衛甯王?

  甯王聽到金龍訣時,好像就已嚇呆,見到弩箭射來時,眼前發白,居然暈了過去。一人閃身而出,攔腰抱住要軟倒的甯王,閃開火星,那人看起來尋常,但在非常時刻,卻是鎮定非常,那人正是漢王的手下——穀雨。

  穀雨雖鎮定,可場上最鎮定的卻是漢王。弩箭飛來、炸裂,看臺上火光四射,漢王立在那裡,並不稍動,只是如刀鋒般的目光,再轉到戲臺之上。

  眼看火星就要落在漢王身上,霜降立在漢王身邊,突然衣袖一揮。有風起,風如霜落,漫天火星,竟然倏然不見。

  霜降臉色如霜,雙眸深陷,出手為漢王解圍後,並無絲毫得意之色,立即垂手立在漢王身後。

  驚蟄、穀雨、霜降三人出手之際,漢王只看著戲臺,這裡的好戲落幕,那裡的戲份才要上演。

  一人如落葉般飄零,早到了戲臺上,撲向扮演猴子之人,那人正是秋分。秋分當初曾和秋長風在秦淮河有過一面之緣,甚為孤傲。

  他也的確有孤傲的本錢,二十四節各有所長,而他的專長,就是殺人。別人在為漢王甯王解圍時,只有他最先竄出,要擒住行刺之人。

  甯王遇刺,漢王在前,若不擒住刺客,他們二十四節如何向聖上交代?

  那扮猴子之人才扳動機關,放出弩箭,不等離去時,就見一人到了眼前。

  秋分一身黑衣,眼中卻透著死灰一樣的光芒,看臺雖高,戲臺雖遠,假山還在噴雲吐霧,但秋分已到了扮猴子之人的身邊。

  他的輕身功夫,竟如秋鴻驚雁,快捷無倫。他人到手到,五指有如鷹爪般的犀利,霍然抓向那扮猴子的人,喝道:「留下。」

  漢王冷酷的臉上終於露出分笑容,二十四節沒有讓他失望,秋分更沒有讓他失望。刺客襲擊發動的雖突然,但他的手下,總是第一時間發起最猛烈地反擊。

  那扮演猴子之人就算真的是八萬四千銅頭鐵額獼猴王,看起來也躲不開秋分致命的鷹爪。

  扮猴子之人一笑,油彩畫的臉上詭異非常。那爪到眼前時,他遽然跺了下腳。

  巨蟒突然炸裂。

  二人本在巨蟒之上,巨蟒炸裂,自然立足不穩。變生肘腋,秋分腳下空虛,一抓成空,但他反應奇快,腳尖一點,淩空而起,就要採用蒼鷹博兔之勢。無論如何變化,他都信刺客逃不脫他的鷹爪。

  陡然間,有四人從炸裂的蟒身中飛出,夾擊秋分。而那扮猴子之人一聲長笑,身形空中翻滾,就要落在戲臺的長杆之上……

  那從蟒身飛出的四人,均是手持尺長短劍,分成四面刺來,劍芒一閃,已刺入了秋分的體內。

  那四人一招得手,反倒大驚,因為他們只感覺一劍刺出,如刺在空中。

  長衣爆裂,秋分倏然怒吼一聲,竟脫衣而出,手中厲芒電閃,等到他落地之時,空中那四人停頓片刻,倏然兩半。

  從頭到腹,分成兩半。

  鮮血暴噴,如秋楓紅葉。秋寒未至,人已雙分。

  原來這電閃的工夫,秋分以長衣為障目,吸引四人的注意,而真身卻閃到空中,連劈四刀。將那四人皆是斬成兩半。

  好狠的刀,好快的刀!

  秋分出刀得手,卻沒有半分喜悅之意,因為他知道,那扮猴子之人才是真正的主腦,那扮猴子之人趁那四人攔截秋分之際,就要到了長杆之上……

  那人只要借旗杆的彈力,就能出了寧王府,任憑秋分如何剽悍迅疾,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這次的刺殺行動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時機可說是恰到好處,退路自然安排的妥當。出了甯王府,自然海闊天空。

  天空海闊,雲卷風疏,但那麼寬廣的空中,偏偏有一人和他同時而到,狹路相逢!

  那人蒼白的臉孔,深邃的眼眸,如風如絮,已飄到了扮猴子之人的面前。

  扮猴子之人心中一冷,突然發現計劃並非天衣無縫,因為他少算計了一人。

  秋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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