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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姚廣孝知道的事情,朱棣肯定會知道。

  找到朱允炆後,朱棣會如何?殺了朱允炆……或者重新奉朱允炆為帝?沒有人知道。

  但鄭和顯然沒有找到朱允炆,朱允炆在鄭和還在海上的時候,回轉了大明。難道說……朱允炆因為憤然以前臣子的背叛,這才殺了那些不忠於他的臣子,將他們化作血水。

  這普陀連環命案就是朱允炆的報復,而且是剛剛開始,接下來朱允炆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誰能知道?

  《日月歌》能知道嗎?

  姚廣孝讓秋長風去找《日月歌》,看似小題大做,但其中顯然另有玄機。找《日月歌》不是目的,讓秋長風從中猜測朱允炆的舉動才是目的其一。這點倒極有可能,這天底下,能讓姚廣孝驚動都督府、內閣和錦衣衛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朱允炆復辟一事了。

  朱允炆當年遁走,因為大勢已去,他今日終回,難道自負有奪回帝位的能力?如今朱棣掌政多年,根深蒂固,建文帝有什麼把握可從朱棣手上奪回帝位?

  難道是憑十萬魔軍?十萬魔軍是什麼?

  這世上哪裡來的十萬魔軍?可若沒有十萬魔軍,那些官員怎麼會死?

  最詭異的是,劉伯溫真的如斯神通,竟將他身後數十年的事情算得如此明白!那《日月歌》還有最後兩句是什麼意思?《日月歌》只有這不到百來字的話,難道是預言大明到了那時候,就江山倒頹了?

  秋長風想不明白。

  這些話,他根本不必和姚廣孝說,因為姚廣孝想了多年,肯定比他想的明白。

  就在這時,姚廣孝突然站起,神色中帶分瘋狂猙獰,伸手一指窗子,嘶聲道:「不錯,他是回來了!」

  秋長風見姚廣孝如此表情,瘋狂的聲調,不由得心驚,霍然扭頭向窗子望去。

  窗紙發白,白的如死人的臉。晨風過去,吹得樹葉刷刷作響,如同述說著建文帝的憤怒。

  可窗外沒人!

  秋長風饒是鎮定,一顆心還是怦怦大跳個不停。就聽姚廣孝幽幽又道:「你回來了?」

  姚廣孝前面什麼都沒有,可他直勾勾地望著前方,仿佛面前就站著個看不見的幽靈——幽靈就是朱允炆!

  秋長風見到姚廣孝如此,沒來由的一陣發寒。

  他感覺姚廣孝好像也變成了幽靈,不然何以會和幽靈說話?

  姚廣孝望著前方,突然又齜牙笑笑,他本來枯瘦的如同死掉的梧桐,這一笑,露出黑黑的牙齒,乾癟的嘴唇,「你回來的正好。當年你可以逃出金陵,只是這次,我對你……卻不會那麼客氣了!」

  他一字字地說完那句話,就像正對朱允炆在說話。他仿佛將每個字都咀嚼了一遍,這才吐出,滿是森然。

  秋長風睜大眼睛望去,卻什麼都看不到,臉色益發的蒼白。

  姚廣孝突然大笑起來,笑得聲嘶力竭,笑得撕心裂肺。

  廳堂中,只余姚廣孝瘋狂的笑聲,不知許久……

  秋長風幾欲冒汗,才要勸阻姚廣孝時,姚廣孝突然止住了笑,又恢復了常態,坐了下來,如同個得道的高僧。

  方才的魔笑,好像是別人發出的。

  他閉上了雙眸,對秋長風平靜道:「你到如今,做得很好。不過《日月歌》一出,群魔起舞,妖孽再生,現在,你繼續幫我做一件事情。」

  第十五章 做 戲

  又到清晨。

  晨風輕舞著落花,縹縹緲緲,殘螢留棲在玉露之上,微泛青光。

  無論多麼漫長的夜,終究會有過去的時候。秋長風踱在長街上,望著落花晨露,聽著狗吠人喧,蒼白的臉上,多少有些疲憊之意。

  他睡了足足一天一夜,身體的疲乏可以緩解,可腦海中的疲憊,總難消弭。

  走在長街上,秋長風耳邊還回蕩著姚廣孝瘋狂的笑聲。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

  姚三思氣喘吁吁地跟上來,捧著個禮盒道:「秋大人,禮物買來了。蟠桃園上等的壽桃。」

  姚三思捧著禮盒,倒滿是精神。來到南京後,他不像秋長風立即前往秦淮河畔,反倒美美的睡了兩天,反正秋長風說要在南京留一段時日。他錯過了些事情,依舊無憂無慮。聽秋長風找他做事,興致勃勃。

  秋長風見了,心中忍不住想,做人難得糊塗,像姚三思這樣的人,反倒會快樂許多。他心中感慨,卻只是點點頭道:「你做得很好,我們去寧王府吧。」

  姚三思駭了一跳,手中的壽桃盒子差點掉下來,吃驚道:「去寧王府做什麼?」他見識雖遠不及秋長風,可還是知道甯王的。畢竟這大明天下,不知道甯王的實在少之又少。

  甯王叫做朱權,天子朱棣的十七弟、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子,亦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叔父。

  當年朱允炆削藩,最後才對朱棣、朱權下手,實在是因為朱元璋諸子中,這兩人並非等閒。

  當初有個說法,「燕王善戰、甯王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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