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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眾人沉寂下來,孟賢、姚三思終於知道《日月歌》的來歷,可還不明白《日月歌》到底有什麼值得讓人搶奪的地方。

  秋長風道:「劉太息當年隨劉璉到了京城,劉璉身死前一日,他好像知道不妙,偷偷地回轉鄉下,帶走了那本《日月歌》。」

  孟賢想到問題關鍵所在,疑惑道:「劉伯溫死了幾十年了,這《日月歌》若真有價值,怎麼還會在劉太息的手上呢?」

  秋長風解釋道:「劉太息素來膽小,手上雖有《日月歌》,但從不敢對人說及,因此這本書從未被人知曉。上師不知從何得知此事,這才讓我前來,不想……這件事看起來竟有不少人也知道,實在是咄咄怪事。」

  孟賢心中亦是奇怪,姚三思一旁問了個最想知道的問題,「《日月歌》不過是一本書,不是藏寶圖,也不是黃金屋,究竟能有什麼用處,值得那些神秘人來搶呢?」一想到那些人的詭異手段,姚三思打個冷顫。

  就算孟賢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秋長風臉色突然變得極為怪異,他只是望著酒杯不語。孟賢等得不耐,卻又不得不等之時,聽秋長風道:「你們信命運嗎?」

  客棧內突然有涼風吹來,亂了秋長風的頭髮,他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燈光下帶了分詭異。

  已到掌燈時分,這客棧生意看起來不好,除了秋長風三人外,並無外人在場。

  孟賢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涼,強笑道:「這個嘛……還真不好說。難道秋兄信嗎?」

  秋長風撥弄著酒杯,若有所思道:「一飲一啄,皆是前定。我信人有命運。」頓了下又道:「其實不止人有命運,天地萬物皆有命運,就算江山。恐怕也是如此。」

  姚三思錯愕道:「江山也有命運?」驀地想到太多古老的傳說,姚三思感覺周圍氣氛也詭異起來。

  秋長風目光一閃,緩緩道:「不錯,江山也有命運,而《日月歌》說的就是——大明江山的秘密和命運!」

  一言既出,孟賢、姚三思互望一眼,難抑心中的震驚之意。

  《日月歌》說的是大明江山的秘密和命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良久後,孟賢才道:「這《日月歌》難道是說劉伯溫在世時……那個……秘密嗎?」他以為《日月歌》記載了明太祖朱元璋的隱私,不然上師姚廣孝也不會派出錦衣衛來找。他這推斷合情合理,但搞不懂為何還有別人對這本書有興趣?

  不想秋長風沉默許久才道:「聽說這本書說的是太祖身後的秘密。」

  孟賢墜入雲霧中,暗想劉伯溫先太祖而死,怎麼會寫書記載太祖身後的秘密?這簡直就是滑稽。

  姚三思突然一拍腦門道:「我聽人說誠意伯神通廣大,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難道說……他寫的《日月歌》,是預知後世的事情嗎?」

  孟賢啞然失笑,嘲諷道:「你倒真的異想天開,世上哪有這種事情?」突然瞥見秋長風略泛蒼白的面容,孟賢再也笑不出來,諾諾道:「秋兄,你……」

  秋長風沉聲道:「我也不知道世上是否真有這種人,但我知道……《日月歌》的預言已經開始實現了……」

  雖是盛夏,孟賢不知為何,渾身上下都有了寒意。不知許久,他才嗄聲道:「秋兄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秋長風凝聲道:「傳說誠意伯通曉天意,早就預測了大明江山的命運走向,寫在《日月歌》中。本來誰都以為是無稽之談,但上師卻發現,《日月歌》中的預言竟開始實現……」

  孟賢神色不信中帶分激動,激動中又夾雜著畏懼,姚三思亦是如此。

  這件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不想竟真實的存在。

  良久後,孟賢才問道:「有哪些預言開始實現了?」

  秋長風搖搖頭道:「這個嘛……我尚不知曉。但上師如此慎重地說出,可知此事絕非妄言。」

  姚三思不解道:「就算《日月歌》能夠預知大明將來,可我也看不出有什麼作用。」

  孟賢哂笑道:「你當然看不出來了。這本書如果真有那麼靈驗,作用可大了呢……」眼珠轉轉,低聲道:「秋兄當然知道其中的作用了?」心中突然想到了什麼,滿是振奮。

  秋長風又喝了一口酒道:「我不知道。」

  孟賢一怔,心道《日月歌》若真有預知的作用,你小子怎麼會不知道用處?眼珠轉轉,問道:「這書……還在秋兄身上吧?」見秋長風點頭,孟賢試探道:「這本書,秋兄當然也看過了?」

  秋長風立即搖頭道:「沒有。上師未說讓我看書,我當然不會翻看。」似笑非笑地望著孟賢道:「難道說孟千戶想看嗎?」

  孟賢連忙搖頭,強笑道:「秋兄都不看,小弟更是不敢了。」心中大罵,你秋長風還在這裝孫子,那本書就在你身上,你待在房間那麼久,說不定早就翻爛了,竟然還說沒有看過?

  他心中雖罵,可還不死心道:「秋兄不看那本書,難道說……有什麼忌諱嗎?」

  姚三思理解道:「應該是這樣,聽說這種神書,還是不看為好,若是看了,只怕會有禍事。」他話未落地,只聽到砰的一聲大響。

  孟賢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他本來覺得姚三思是無稽之談,可沒想到只是說說,竟然就有禍事上門。

  難道說《日月歌》,真有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

  孟賢扭頭一看,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終究恢復了本來略帶諂媚的顏色,起身垂手而立。

  客棧大門前站著一人,赫然就是雲夢公主。

  雲夢公主左邊衛鐵衣,右手葉雨荷,早沒了當初狼狽的神色,看起來又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可額頭上有道刮紅的傷痕,未免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客棧掌櫃見到大門幾乎要倒了下來,慌忙迎了上去,一見雲夢公主的氣勢,又見客棧外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數十匹官馬,臉都發綠,不迭道:「客官,打尖還是吃飯?」

  本來他常說的應該是打尖還是住店,可見到這種來頭的人,反倒不盼他們住下來。

  雲夢公主撲哧一笑道:「我住店。怎麼,你不歡迎啊?」那掌櫃暗自叫苦,迭聲道:「歡迎歡迎,裡面請。不過小店房間不多……」

  雲夢公主截斷道:「那就把住的人都趕出去好了。」

  那掌櫃一怔,為難地看著秋長風三人,直覺中,這三人也絕不好惹,他如何敢趕走秋長風呢?

  不想雲夢公主突然又是一笑,目光落在秋長風的身上,「秋長風,很巧呀,居然又碰到了你。」對掌櫃道:「這幾個人倒不用趕走了。」她這麼一說,就算姚三思都聽得出來,雲夢公主竟有要與秋長風和解的架勢。

  秋長風緩緩站起,拱手道:「參見公主殿下,不過卑職不用公主趕,也準備動身了。」

  雲夢公主一怔,笑容倏然不見,喝道:「秋長風,你別給面子不要。」

  秋長風淡漠道:「卑職面子就算微薄,也是自己的,不勞公主殿下再給了。」說罷轉身上樓回房,吩咐道:「孟千戶,姚三思,準備啟程。」

  雲夢公主氣得滿臉通紅,孟賢慌忙賠笑,悄然向雲夢公主使個眼色,跟隨秋長風上樓。秋長風簡單收拾後才待下樓,姚三思突然趕過來,焦急道:「千戶大人,不好了,孟千戶病了。」

  秋長風微怔,走進孟賢的房間,見他捧著肚子,神色痛楚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秋長風皺眉,上前一步道:「孟千戶,你怎麼了?」

  孟賢依在牆角,呻吟道:「秋兄……我……我肚子痛。」

  秋長風不解道:「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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