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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二皇子又冷道:「孝親王妃,縱算有人證可證,又如何?你與叛匪勾結,恐怕連你的孝親王府也逃脫不了干係,孝親王如此寵你,又怎會毫無知情?」

  諶墨未理他 吠,只凝目幽靜,「靜兒,你一直不開口,是你開不了口?還是你……」

  幽靜驀然抬面,往昔清秀小臉紅腫浮脹,圓大眼瞳恨意灼灼,開嗓尖厲叱駡:「……諶墨,你害我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恨你,我恨你!」

  「你恨我,便要害我家人?」

  「我是第一次如此愛一個人,還想著為你背叛父親,脫離天遣會,但你竟告訴我你是一個女人,你教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幽靜嘶吼,幾欲掙脫羈押,撲上前來撕扯。

  「大膽女叛匪,竟想反供?」四皇子沖去,抬腳踢在幽靜腹上。「天子面前,竟想反供,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手揪其發將人扯起,戾目直盯其眸,唇間切聲,「你的父親,你的幫眾……」

  「禮親王,現下是您想誘供麼?你與她說什麼,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講開呢?」諶墨一把握住諶霽已痙攣抽搐的腕間,揚笑道,「難不成非要是陷為天朝效忠百年的諶家於不義的供詞,才為實供?父皇,這是您樂見的結果麼?若是與天朝共興百年的諶家都有叛心,對天子的威尊亦是妨損罷?而且諶家若真有反心,以父皇的英明,早當覺察,又豈會等到一個小小叛匪指認?」

  天熙帝龍眉緊鎖,叱道:「老四,堂堂皇子親王,如此莽撞,成何體統?還不退下!」龍目又轉注諶墨,「老三家的,你一心為你家族摘清,就不怕連累老三了麼?須知,與叛匪結交,罪名不容推卻。」

  「那最好!那最好!」幽靜由地上撐起,嘶聲,「諶墨,我就是要你夫家娘家都要死幹滅淨!你的夫婿屢滅我幫眾,你無情騙我情感,你們都須死,死得乾淨才好!」

  「我的夫婿孝親王僅是個閒職,他從不聞窗外之事,毫無名利之心,他沒有滅你幫眾,他也不知我和你結識,你為何害他?為何害我族人?幽靜,你好狠!」

  「比起你以男子之容欺騙世間癡情少女的惡舉,我這狠,還差得遠!」

  「我從來沒有欺人情感,我若從一始知你愛我,定然對你敬而遠之。靜兒,縱我當真有負於你,你拿幾百人性命相償,也委實太過了罷?還是,這正是你天遣會大小姐的兵不血刃之計?」

  「是又如何?爾等天朝害我先人,僅是一個侯爺、一個王爺給本小姐陪葬,也嫌太薄了,這滿屋子的人都要死了才好!」

  「夠了——」天子龍威大喝,「將叛匪幽靜下到地牢,嚴加看守!孝親王妃關押天牢,由刑部、大理寺共理此案!」

  「父皇,此等謀逆大罪,僅是一人入獄,豈不……」

  「二皇兄,你就如此樂看天朝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陪立夫君之側的雲陽公主啟口,「若這女叛匪的話如此不可信,先前的供詞又能實到哪裡?」

  「朝堂政事,你一介女流,隨意插什麼嘴?」

  雲陽公主挑眉淺哂:「小妹哪是干預政事,只是不想因某些人的私心引發天朝震盪而已。難道二皇兄執意將諶家下獄?使父皇一向倚賴的重臣因莫須有的罪名淪成階下之囚?也使諸人對父皇看人察人的眼光產生懷疑?」

  左相杜昌晉恭身出列:「皇上,公主所言極是。事關朝廷重臣,的確不可輕率行事。」

  臣子發言,天熙帝相待已久。「以卿之見呢?」

  「為示天恩寬宏,可勒令諶家上下老小幾百口人自今日起,不得離京一人。」

  忠親王駁斥:「左相大人,諶家上下武功高強,若此間逃逸,誰能承擔此責?」

  失策。偏寵春葉,縱然有其貌美柔媚,知情識趣因素涵內。而泰半原因,是為誘發其對孝親王恨意,為己所用。不想,將正妃杜蔚惹得生惱,連帶亦與愛女心切的左相屢起齷齪。本以為多年夫妻,杜蔚的惱怒不日消散,而這左相也只是一時意氣,待厘清權益從屬,斷不會為下唇亡齒寒的蠢事,但眼下之見,自己的這反調,左相是唱定了。

  「老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雲伯侯家不會走失一人。若不然,老臣親斬老臣這顆項上人頭!」

  「臣等也願以身家性命擔保。」肆、武、衛三族之首齊聲叩首。

  七皇子傅冽甩袖冷噱:「你們四家族連根連節,誰知肆家這謀反之罪你們有沒有份?自己嫌疑都難逃了,還為他人擔保……」

  「老七!」太子傅涵橫目而來。七皇子不甘咽聲。

  「父皇,兒臣以為左相的提議最為適當,兒臣也願意為雲伯侯舉府擔保。」

  「既如此,將人犯入獄!太子,此案交由你親督,刑部、大理寺儘快將案果報與朕知!」天熙帝龍袖大揮,就此底定。

  第二十二章 獄中

  入獄,又是一項新體驗。

  天牢,既為關押皇新國戚的「上牢」,當然不會暗無天日,且亦無重枷大拷加身,雖不能違心稱其舒適,但比及幽靜,自己想來已然享受了。

  可憐得是,幽小美人進了地牢,冰娃娃小弟想必也將自己關進了心牢罷?沉斂內縝如他,縱然持忍得住,也必為那一刻的不能伸手佑護而焚心刎腑……

  自己呢?那一刻,為保親族,出面擔承,竟把肚子裡的這個給忘了,使「他(她)」受連坐之苦,如此自私的母親,好可惡;明知傅洌將所有情感盡付已身,明知他心內的十二歲少年並未行遠,自己仍置險地,若諶墨就此不在,他會如何?如此自私的妻子,好可惡……

  「三弟妹,你這是何苦?」盤鎖響,牢門開,痛惜聲盈耳。

  一方土坑的乾草上,抱膝俯首的諶墨仰眸,「太子妃,這個地方,豈是你能來的?」

  「我不能來,你便來得麼?」太子妃惋慨搖首,「我已經盡力將你帶離這場風波,為何你仍把自己捲入,你何苦?」

  「辜負了太子妃的用心,諶墨甚為抱歉。」

  「你……唉……」太子妃歎息,「不僅是我,還有母后,她為保你,特向父皇求情,你竟……唉……」

  「太子妃,昭夕是您的人罷?」

  太子妃遽怔。「你……你……如何得知?」

  ……當真是?!兆安殿提及昭夕時,太子那一絲幾不可察的不安,她只覺得有異,眼下,竟從太子妃處詐測證實?

  「……她是您的人,反將消息透露給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捕了人,竟押給了太子。這皇家,好熱鬧是不是?」

  太子妃澀聲:「三弟妹,你是在怪我?」

  「只是無奈罷。即使我那時沒有站出,此時身在牢外,我們就能心無芥蒂麼?如果不是在皇族,以諶、武兩家的交情,諶墨與武業說不定就會是一對真正的姐妹。」

  真正的姐妹?武業怔忡。

  「但如今,因我們夫婿,我們站在這樣尷尬的境上。」諶墨澀然一笑,「太子妃,您來,是想媽諶墨推翻先前的供詞麼?」

  「三弟妹,若諶家當真無辜,太子會竭力助諶家度難,你何苦難累己到此?」

  「當真無辜?意即太子和您都不相信諶家當真無辜了?」既不相信,何以助度?且,縱相信了,又當真會助?

  「……三弟妹……」

  「太子妃,皇后能夠穩居中宮數十載,靠得是對皇上心思的善察,及各方的平衡之術。您自問,您可有皇后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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