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王妻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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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恕抿緊唇。 「還有,你和你的家人須明白,本王的不計較,只是因為阿墨。所以,她越早回到這裡一日,你們的家族就越早安穩一日。」 這個男人,以為他是誰?諶恕面色微變,「墨兒是諶家的寶貝,我們自會拼命救她回來。」 「如此甚好。」傅洌優雅揮手,「你可以去歇著了,外面若有僕婢在,叫顧全來見本王。」 這個男人……他或者不是誰,只是一個可以掌握諶家存亡的人而已,所以,要忍。 *** 上京第一美人,原雲伯侯家千金小姐,現尊貴的孝親王妃,賞梅太秀園遭叛匪所傷,身損心驚,又因照看夫君日夜不歇、心力交瘁之下,纏臥病榻。這一病,竟是倥傯而過的兩月時光。待孝親王妃重以傾城之姿走入諸人視線之時,已是春日正好的時分。 令賞美喜美者欣賞得是,百花宴上的孝親王妃,依然美麗不可方物,未因一場大病折損半點風采。 春暖百花開,春至萬物發。深藏冬日厚土內的種芽,是否終將破土而出? 端看時、勢如何,端看個人抉擇。 第二部 楔子 飄浮,三魂不知所歸,七魄無所憑居;沉湎,黑暗無邊,縹緲無盡……忽然,一陣營營汲汲的鑽心之痛,襲擊了深睡的靈魂,她終再無法飄浮沉湎,雙眼雖酸澀艱難,卻仍傾力睜開。 首進入眼際的,是一面樸拙牆壁,掛置的獵刀、木擔、圈笠,在在說明她當下所在之處,是一家獵戶的處所。 不習慣癱軟的嬌弱,她欲撐身坐起,不料,僅是稍稍挪動,那夢中的鑽心之痛真實襲來,她望向了傷處,自己的左臂。如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在懸崖下極短暫的暈厥過後,醒來時,她見到了左臂斷裂處一截錯支出來的白骨,及地上一鴻來自於它的鮮豔血液。此刻,這只臂與一塊長板固縛在一起,想來那截白骨已歸回了原地。 意識遭吞噬前的最後記憶,是掙扎前行,那樣的當下,似乎未感覺到疼痛罷,只想腳下不停,走離那塊她自懸崖墜下的著落地。她知道,崖上會有人下來尋她,而她不想為他們尋到,至少,不要那麼快。不知行出多遠,她終覺全身氣力不濟,一口氣喘在胸臆再也提接不上,但她的雙足,仍不肯就此降停,走走走走…… 直到遭人所救。 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置此境地?本是攜手共赴塞北,與一干好友飲酒豪歌,卻險喪身緣鳳山崖下…… 他沒有做錯什麼罷。東方家於他恩重如山,更有一講是百善孝為先,性命攸關時刻,放開她一人之手,保全義父義妹兩條性命,這樣的選擇,是忠正淳厚的他會做的。兩對一,他沒有算錯,也沒有做錯他放開她手的那一刻,她看得見他眼底的痛舍,興許此刻,他比她,更受痛苦折磨。只是啊……她笑,她終究會介意罷?介意不管過程如何、自己都非他第一選擇的結果……她和他,也再無可能了罷?也好也好,小意意不是在老早說過,她不是談情說愛的材料,如此陰差陽錯,反遂了兩人比翼齊飛的江湖遊俠夢。小意意啊,你有些耐心罷,在江南的溫柔鄉里,且待你的心肝片刻,我就要來了呢。 「血跡斷了,前方有一處茅屋,咱們上去看看!」 她聽到了不遠處的人聲:他們找來了。 「有人麼?」揚目四顧,低喚幾聲,均無人回應。看來,自己與那位救命恩人,無緣得見了,竟連一個「謝」亦難當面道出,委實遺憾。她舉起無損的右臂,以貝齒退下腕間紅玉手鐲,擺放在床邊粗木案上。這物什是去年返京時,雲伯侯為她備下的十五歲生辰禮物,平民人家衣食三年五載該不成問題,救命之恩難償,聊勝於無罷。 「諶姐姐,你當真在這裡?!太好了,漠哥哥,諶姐姐在這裡,諶姐姐沒有事!太好了……」 她想笑說:誰說我沒有事?全身破傷多處,臂折骨斷,且胸腔內像是有團火在炙燒,這叫沒事? 但張嘴啟唇,什麼也未喊出,在那雙松她墜入萬丈懸崖的臂膀輕輕懸空抱起她時,她唯在心裡道:救命恩人,無緣一見了麼? 第一章 弱魚 「少主,前方再走十裡,便到北岩邊界。」 赫連銘眺望一眼天色,「到附近找家農戶住下。還有……」 屬下垂眉斂目,靜待主子示下。 深邃目內斂下幾分不甘和幾分自己所不熟稔的憐惜。「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醫術說得過去的大夫。」 這一路行來,諸人見慣了少主臉上這代表「彆扭「的表情,也不感納罕,應一聲後,自是銜命安排。 對屬下那沒半點意外的表現,似乎並不滿意的東漠少主,陰翳了一張英挺俊臉。 「少主?」右側,紅衣紅馬的貼身侍衛軒光問,「為何不越過北岩邊界後再安歇,頂多半個時辰而已。」 「越過北岩邊界,是一片深山,就要宿在野地了。」 野地又如何,東漠人又不是嬌生慣養的中原人……這話到了口邊沒有吐出,因為他想起了那位病懨懨的大美人。「……喔,屬下責成他們找家乾淨殷實的人家。」 對這貼身侍衛的善察人意,他不免又有幾分惱:自己的心情被制約,竟是這樣易察的事?但是……「她,怎樣了?還是吃不進東西?」 「剛剛聽德蘭說,又吐了,可是又因沒吃什麼東西,只是幹嘔了一堆水。」 赫連銘蹙眉成巒。這一路,疾行暗途,並不輕鬆,初時為圖順利,對她封穴施藥,不想她竟幾日嘔吐不止。請了漢醫望聞問切之下,誰能想到呢?明明是個恁地精力旺盛、恣狂肆野的人兒,身子竟不若示人的活絡健康——腸胃宿疾,輕微心疾,骨絡舊傷,氣脈虛損。且,潔性成癖,尤其入口的吃食,挑剔得令人生怒。他便曾在一怒之下,勒令她若不吃在石板上烤熟的牛肉,儘管餓著。而三天以後,若非德蘭從鎮上買了乾淨的素粥灌下,怕早已……若是一條弱魚,他要如何降她馴她? 「將鍋碗用滾水燙個幾回,請德馨給她煮些中原的軟食。」奇了,饒是恁不情願,這話還是溜出了口。 「是啊少主,德蘭已然說了,落下腳後即買些精米來。」 「……」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沒錯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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