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王妻 | 上頁 下頁
五一


  「諶家與西域的來往很密切麼?」

  「你應該問得是三哥,他如今對諶家已知無不盡了。」

  「說起三哥,他此時怎還未到?」

  「家事繁忙,給纏住了罷?」

  「家事?什麼要的家事?顧全不是個全能管家麼?需要三哥親自處理……」

  與笨蛋說話,真的很浪費。傅津如是忖道。

  「左賢王,這是購糧證,持此可在江南的魚米之鄉購糧五萬石。」清靜茶樓單間內,才一落座,不喜贅言的諶家小侯爺即直抒來意。

  「諶墨的話你倒是真聽得進去呢。」乾若翰有意外有驚喜,雙手接過,鄭重收進胸袋,「小王還以為,以你與諶墨天差地遠的性子,兩人該是極不合拍才是。」

  「是不合拍。」提起那個劣質同胞,諶霽眉尖微鎖,「但她是姐姐。」言下之意,她若不是,誰會管她?

  乾若翰啞然失笑,有姊如斯,這位冰雕玉鑄的小侯爺,合該很是無奈的罷?「加了你這五萬石,此行使命已近達成,不日將返西域,中途取道江南購料,你可有什麼話需我帶給令慈的?」

  令慈?這兩個字,不會用得太「仁愛」了麼?

  沒有?是無可奉告還是不予置辭?乾若翰望這張如霜少年臉,方想揄揶兩句,門外亂聲突起,侍立門側的隨侍入稟:「王爺,天朝官兵來了,像是在搜什麼人。」

  好歹是東道,諶霽負手步出,正見一隊官兵遝遝上樓來,為首人也不陌生:「項將軍。」

  「……諶小侯爺。」項漠僅有瞬時的錯認,墨兒率性無拘,揮灑自若,與如此寒如霜雪的氣韻是迥然不同的。

  「公幹?」

  這惜字如金的吐語風格更不似墨兒妙語如珠。「捉拿叛逆。」

  叛逆?疑問雖有,但事不關己,諶霽不會勞煩唇舌,遂閃身一旁道:「項將軍請。」

  項漠與乾若翰亦打了照面,聲色不動的表相下,又有刹那怔忡。有些事,有些人,深壓心之最底,誓不再掀起記起,但與相關的人、事發生時,很難當作風過無痕罷?他與墨兒的的相識,即緣於這位西域王族……「見過左賢王。」

  「項將軍有禮。」乾若翰早在達京當日太子設下的接風宴上,已知項漠現為雲陽附馬,作為熟知他與諶墨過往的長輩,除了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悵歎,又能如何?

  「將軍,叛逆從屋頂跳下去了!」忽有一部屬沖向窗向,挑指大叫。

  項漠掠身過去,眺見那道可疑形影,疾喝屬下:「你們隨後趕來!」言間已飛身縱下。

  而諶霽卻無聲罵出:這個笨女人!

  ***

  這個笨女人!諶霽腹罵未休。

  喀。

  諶霽邁起的一足稍窒,旋即落下掀動如初。

  喀。

  諶霽猝然旋身,身後雪徑無人。

  這個笨女人!一雙冷澈黑眸向積了沉雪的冬青樹後銳利一掃:「出來!」

  「……原來幽靜的輕功如此不濟喔。」一個畏畏諾諾的柔昵聲間自樹後冒出。「你發覺了?」

  這個笨女人,竟當真潛進了雲伯侯府?!「你來上京做什麼?」

  「找你。」一角紅裙、半張俏臉忐忑飄出。

  諶霽壓下胸口的恚怒,撩目向四下一望,確定沒有傭僕在附近遊蕩。「……隨我來。」

  喀、喀、喀……她輕功不弱,雖做不到踏雪無痕,但所發聲響幾近輕不可聞,只是在耳力奇聰的諶霽聽來,難以忽略罷了。

  而諶小侯爺又何止耳力好,才近霽居,他已警覺室內有人。他素喜清靜,除了貼身小隨從烏安,整個霽居沒有第二傭僕,而裡內的人,不似烏安。「誰在裡邊?」

  「阿霽,你回來了?」雕花木扃輕排,粉衣玉頰乍現。

  「吼,你藏女人……咦?你喜歡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麼?」諶霽接踵相隨的紅衣女子跳出,才想雌獅震吼,又被那張與心上人如對鏡自照的麗顏給呆住。

  「笨蛋,閉嘴!」想將官兵給引來麼?諶霽狠瞪這一眼,快步迎上前,臉色雖仍一汪清冷,但心細者不難窺出眸底已摻了暖意。「恕兒,何時回來的?」

  ***

  幽靜,天遣會總舵主幽羅的獨生愛女,二八佳人,少女懷春,因廣安寺一役,對皓若霜雪的諶小侯爺一見鍾情,繼而狂熱迷戀。此回不顧了在案的通緝奔來京城,正是為一饗相思之苦。不想,京城以為安全的落腳處,早已為官府布控,她的上門求住無異自投羅網。非但如此,會內遭縛變節的叛眾指認出她是天遣會大小姐,這下來,追拿更為緊迫不舍。她的武功極高,幾次都順利得脫之後,驚來了項大將軍親緝,不得已下,秘潛進心上人所居的雲伯侯府暫避。

  諶恕不愧是諶墨的姐妹,聽完這番話,僅是又將一碟點心推近那饕餮吞咽的小小圓臉一寸,冷豔臉上風平浪靜。

  「……唔,好吃……唔……」吞吃中的人倏將俏臉揚起,迷汪汪的秀瞳大睜,「你們不會出賣幽靜罷?」

  諶霽眉心稍蹙,諶恕則靜靜視她,輕道:「就算我們要出賣,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不是麼?」

  「啊?」幽靜攢起細緻眉線,清秀圓臉上哀怨不勝,「所以,是幽靜自討苦吃,對不對?」

  「你總算說對了一句話。」諶霽將一杯熱茗重重擲在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近前,「你是一人進京?」

  「嗯。」幽靜怯怯頷首,「因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准我喜歡你,我……」

  也就是說沒人會落網,供出她藏身在此的可能?諶霽心臆一松。

  「你不要生氣啦……」牽起他一隻袖角搖搖晃晃,「我不會連累你。」

  諶恕秀眉一動,「那你來做什麼呢?你來了,就是連累阿霽,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也不是毫無用處啊,沒有我,霽哥哪會知道你們的姐姐是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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