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台嬌 | 上頁 下頁
一八二


  她近乎歎息道:「你若真有心,就跟他坦白一切,從此兩人共坐一船,這才是根本之道。」

  瑗夫人面色變幻不定,咬咬牙才道:「可是,只有王上,才能決定他正妃與側妃的人選……況且,他畢竟是君父……」

  朱聞靜靜打斷了她,「這世上的信任,非此即彼,總有一方是最重要的,也是你最終選擇的……這麼多年,你卻始終沒有忘記父王之命。

  他冷笑道:「他許你第一側妃的位置,是嗎?就為了這點利益,你就將我的事 一一 報上,你說,我又如何能安心留你在身邊?!」

  瑗夫人聽出他話裡的冷淡和惡意,不禁倒退了兩步,花容越發慘淡,隨即她體味出話裡的凶兆含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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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以為,是這個女人,設計將自己趕出宮闈,下獄,流亡在外,但現在聽朱聞的話意,難道……?!

  朱聞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說出了真相,「即使沒有她,我也會讓你徹底從我的回夜宮中離開。」

  「至於手段……」他不屑的哼笑道:「如同前面數位姬人一般,有的是犯錯被逐,隨後被殺,有的是失足落入池中,還有的是誤食有毒的山珍……反正,世人都認為我喜歡虐殺姬妾,我也不能枉擔了這個虛名啊!」

  這別有含意的話讓瑗夫人受到了最致命的一擊,她腿一軟跌落雪地,「你……一直都發現了?」

  朱聞輕誚道:「一開始幾位無辜女子受害,我便已經警覺了,從此以後,宮中召入的,十有八九是與你有同樣目的的女子……這幾年來,你手上染的血該是不少吧!」

  瑗夫人嬌軀遙遙欲墜一一她一直以為,他是為了這個女人,才對自己翻臉無情,但如今,他卻親口證實,他早就在防備、利用自己 !

  「原來這幾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她美眸狂亂,極為狼狽的爬起身來。

  朱聞看著她,目光卻放在她身後倖存的十來位精銳兵士身上一一他與她持續交談,實則是為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實則心中早有成算 !

  「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我根本不會有任何眷顧!」

  朱聞冷笑著,手中長劍指向剛起身的瑗夫人,那一眾人卻根本無視,只盯住了他與那塊藏身的山岩,準備在他出手擊殺瑗夫人時對準兩人周身的破綻,一擊必殺 !

  瑗夫人呆呆的看著眼前飛速逼近的劍光,遲滯的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她的身體因極度驚恐與憤怒而顫抖倒下。

  眼前白光一閃,隨即便有鮮血四濺,慘叫聲又起,卻並非出於自己口中。

  她回眸,只見身畔,朱聞長劍揮灑之下,宛如狂飆怒龍,十餘人將心思放在觀察兩人的死角上,根本未及防備,各個橫死當場。

  微微月光下,朱聞的長髮隨風而動,幽黑中好似有光澤流動,映入眼中,近乎蒼藍的奇魅,他的面色仍是清秀宛如少年時,仿佛不染世塵,惟有那唇角的冷俊線條,才讓人心頭一凜。

  鮮血飛濺在他衣袍上,漆黑濃幽的雙瞳中卻是從容不迫的笑意,宛如修羅魔物一般,卻更添了那種致命的魅華。

  瑗夫人雙眼盯著他,目不轉睛,眼中頓時有萬千情緒複雜交纏一一

  猶記得,當初給賜給他時,相見的第一面,便被這雙黑眸吸引,從此,萬劫不復……

  她緩緩起身,閉上眼,卻再也不看這身邊的慘烈戰局,只是蹣跚的,一步一步向前。

  她的目光逐漸凝成一點,由茫然逐漸轉為清明,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朱聞壓住胸中翻騰的氣血,緊緊盯著眼前兩人。

  他們身後,仍有十敵人跟隨,雖然略露驚慌,不敢貿然上前,卻也一直環而不去,進退之間周密無間。

  這些人身手不凡,又練就合擊之術,看來定是某個勢力所蓄養的死士。他雖然已殺去大半,卻也掛了幾處彩,雖非重傷,目前也有些相持不下了。
這兩人全身蒙住,只露出兩顆黑眼珠,手下功夫卻是淩厲兇殘,他們仿佛看出朱聞顧忌不遠處山岩後掩藏。 的疏真,兩人纏鬥,身後眾人打了個呼哨,朝著山岩一端殺去。

  此時此刻,那系了衣帶的短匕驀然飛起,快得不及喘息,又連刺幾人,卻是勁道越來越弱了,終於,好似不堪再動,短匕叮噹一聲落地,動了一動,終究再也飛不起來。

  眾人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歡意,紛紛一躍而起,直到山岩之後。

  山岩後,一位錦衣素貂的女子正歪倒在地,她仿佛呻吟了一聲,卻是面色蒼白,再也起身不得。

  眾人逼上前去,還紛紛發出歡呼聲,「捉住了 !」

  「好一個美人兒……」

  他們訓練有素,本不會如此嘴碎多言,但此時卻是刻意為了擾亂朱聞的心神。

  即使知道他們可能是虛言恫嚇,疏真也不會如此束手就勤,朱聞的心中仍是漏跳一拍,心神動搖間,他身上又受一處傷。

  山岩邊,雪團簌簌落下,眾人在風聲呼嘯中團團圍上一一

  下一瞬,但見冰霧隨風而起,竟將一切都密密籠罩 !

  「好濃的香味。」

  有人在霧中低喃,隨即卻警覺過來,欲要驚叫,卻終究軟綿綿的倒下,渾身再無任何動靜。

  疏真憋住氣息,用力揮動衣袖,卻終究咳嗽起來,羅袖邊緣,竟隱約有白霧殘留的粉末!

  這是她與葉秋分別時,特意央求他做的致極之毒。

  無藥可解,只在幾瞬之間發作,即使摒住呼吸,卻也能由皮膚從外界氣息中染上。

  雖然只是微量,但對於她虛弱的身體來說,卻是難以承擔的負荷 !

  疏真緩緩咳嗽著,吐出的血塊卻依已然是黑紅色。

  她感覺渾身不再疼痛,卻是軟綿綿再沒一絲力氣了。

  仿佛是累極了,乏透了,又好似浸潤在暖洋洋的水中,再不用動彈分毫。

  風聲仍在耳邊呼嘯,單調而巨大,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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