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台嬌 | 上頁 下頁 |
一四九 |
|
疏真輕咳了一聲道:「自從虎符丟失那一次,我便覺得事有蹊蹺,瑗夫人不過平常女子,你也對她無甚信任,居然會被她用簡單的聲東擊西之計耍得團團轉,這也未免太貶低你的智慧。」 衛羽慘然一笑,「如果可以選擇,我絕不會挑這種女人一起演戲。」 他說到此處已是默然,朱聞皺眉,隨即冷然問道:「這次與狄人合作,又是誰的指使?」 衛羽輕笑一聲,眼中卻流露出不不甘與仇恨,「先是狄人來我家威脅,被我擋回去了,隨後而來的——竟是王城使者!」 朱聞的眉頭皺成個川字,眼中光芒犀利,隨即卻終究斂了起來,「父王再昏聵都不可能做出這等事,那麼,就是我那個好弟弟了?」 「朱瑞。」 疏真在旁閉目養神,淡淡插了一句,「他日夜在你父王身邊伺湯藥,如果親近之下,衛羽的秘密,只怕早就被他知悉,關鍵時候便能一擊即中。」 衛羽在一旁長歎閉目,卻並不反駁,終於默認了疏真的話。 朱聞只覺得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眼中炙然刺痛——朱瑞! 這個名字在他齒間咀嚼,幼時的豔羨與憾恨瞬閃而過,酸澀過後,卻又頓生無盡怒火。 到這一日,他方才完全相信,那個溫柔羞澀而笑的三弟,竟是如此陰險狠毒! 他雙止驟然一閃,有如實質的銳光直逼衛羽,狂熾氣息撲面而去,「如果我們沒有及時趕到,你真要助紂為虐?!」 衛羽默然閉眼——城牆上的幻覺,那些模糊血肉,那些百姓的淒厲哀號,又一次出現在眼前——如果他為狄人開啟城門,這一切便會成真! 所以,那一瞬,他早就後悔了…… 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替自己辯解,任由朱聞怒火直燃九重天,目光越見森冷。 朱聞看著他這懨頭喪氣的模樣,想起夜半驚魂之處,氣得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你把滿城百姓,全軍上下當什麼了?!」 疏真側過身來,並不打算阻攔,只是幽幽道:「你把他踹死了也無濟於事——若他真準備開城,又怎會在原地吹了那麼久的冷風?」 衛羽目光一閃,眼中多了絲活氣,他舔了舔乾裂的唇,仍舊默然無語。 朱聞凝視著這位自小的摯友,目光複雜閃爍,淡薄日光照在他身上,帶起一層倦意與無奈。 「先將他押下去吧。」 半響,他才收斂了所有情緒,冷然吩咐道。 好似承受不住室內的凝窒氛圍,他隨即跨出宮室,來到花苑之中。 冬日的日光有些綿軟,照得人渾身發酥,池中卻已是堅冰一潭,晶瑩閃爍,瞧起來頗為厚實。 風吹過發稍,有些麻癢又有些刺痛,朱聞腳下錦靴步伐漫然,來到了池邊。 仿佛要遠離那些凡塵瑣事,他坐在一旁的湖石上,默然無語。 「還在想著剛才之事?」 低沉而略帶磁啞的女音在身後響起,朱聞並不回頭,只是低聲道:「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老友有異狀,我是否太過自以為是了?」 「不輕易猜忌他人,乃是為君者的高德與氣度。」 「我一直厭惡父王的多疑與老謀深算,到頭來,卻是我錯謬了。」 朱聞自嘲的笑了一聲,「所謂的信賴,竟是如此易碎——人心的軟弱與污穢,居然這般不堪入目。」 他仿佛有些心灰意冷,苦笑著搖了搖頭。 疏真輕笑了一聲,好似輕嘲——朱聞感覺好似冰刃劃過胸膛,血肉分離之後,便是痛快淋漓的冷然輕鬆,「衛羽是一直瞞著你,而我,卻也沒有對你說出所有實情。」 疏真仿佛是在斟酌著詞句,「蕭策的話,你也聽到了。」 朱聞目光一閃,卻又恢復了平靜,坐姿宛如木雕一般,「我聽得很清楚。」 「我的過去,我與他之間到底是何關係……這一切,你不想知道嗎?」 疏真的聲音有些僵硬,顯得不自在,「你不擔心,我也是在欺騙你嗎?」 靜謐的水邊,兩人靠得極近,偏偏一個坐著,另一個直站在身後,卻是誰也瞧不見誰的表情。 「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朱聞終於開口了,聲音也有些沙啞,怕是冬日凍著了,「但我還是那句話,你若不想說,我就不問。」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截殺 淡金日光照在兩人肩頭,即使是冰寒料峭中,卻自一重和煦暖意。疏真鳳眸淡掃,只見朱聞黑瞳幽幽,仿佛是心事重重,惟獨說這一句時,卻是熠熠發光,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今晚鬧了這一出,他並非心中無感,只是仍選擇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疏真心下暗歎,身型微顫。 「晝夜溫差太大,你自己要當心。」 暖厚的錦貂裘衣覆在她身上,雖然是淡淡責怪的口氣,卻難掩其中的關切 。 他的手掌悄然扣住她的掌心,有些熱燙,她微微一驚,卻終究沒有甩開。 金禪一夜未寐,接到消息時,臉色不由又灰白一瞬。 「勝敗乃兵家常事。」 他淡淡說道,眼中冷光一閃,竟是讓人不寒而慄。眾族長雖然也是驚怒不已,但念及這前軍士大都是出自金禪麾下,倒開始心平氣的起來,有人甚至冷眼看他如何失態荒唐。 金禪細細看了一遍密件,眼中已是雷霆大作,「沒想到衛羽居然敢陣前倒戈……好好好,他既然不顧惜家人的性命,那便做個忠臣逆子好了。」 話雖如此,但衛羽一族被攥在朱瑞手上,此人與金禪並不算是鐵鑄的盟友,這狠話說說就算,真要實施只怕難矣!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