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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鬥心

  蕭策這一句聲量並不大,卻天然有冷冽之威,金禪感不禁生出寒意。

  他定了定神,卻也並不如何畏懼,略微笑了笑道:「我若是要從中搗鬼,又何必答應給你沉煙玉?」

  蕭策正在沉吟,卻聽他又道:「沉煙玉放在我的秘庫裡,取出時已經有些返白凝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也許是與其他秘寶混放?」

  金禪的目光可說是誠懇已極,蕭策正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卻聽帳外隱約有風聲吹入。

  雖然輕微,卻是衣袂拂動的聲音!

  有人來了!

  蕭策閃身一側,入一旁的獰獸飛紋木雕書櫃旁,因為陰影遮擋,從營帳門口也很難看清。

  腳步聲到了帳門前,越發些遝亂,衛兵低聲詢問的聲音隨即響起,隨後,便有中氣十足的略老嗓音響起:「大王,是老臣三人覲見……」

  金禪似乎了一下,隨即淡笑一聲道:「原來是三位老族長——這麼晚還沒歇下,是要找我把酒一醉麼?」

  三位族長乾笑了幾聲,扯了幾句閒話,:于,由西余老族長起頭,極為小心的問道:「大王,我們圍住這城池也有一段日子了,什麼時候能破城殺入?」

  金禪一聽這話。立刻便是心領神會。為嘲諷道:「哦?三位族長是有些心急了?」

  只聽三人地乾咳聲。似乎頗為尷尬。「我們地領地在西面。族人們遠離家鄉已久。很是思念家中妻小。」

  金禪又笑了一聲。聲調似乎讓三人芒刺在背。很不自在。「我們草原上地兒郎。是以替妻兒帶回大宗財物為樂地——三位只是從我這裡領了些糧草。只怕不能安然度過這個冬天吧?」

  三位族長頓時一陣語塞。他們心中也是頗為矛盾——雖然傳聞中地寶藏極為誘人。但他們地族民若長期被耗在這裡。卻又擔心生出變故來。

  「難道三位想不勞而獲嗎?」

  金禪地聲音簡直是冷笑了。三位族長覺得臉上掛不住。連忙訥訥著分辯絕無此意。金禪冷笑了一聲。眼神頓時比狼獸還要兇狠。「再過幾日。我便能破這城門。長驅直入。你們太過心急地話。可是要與寶藏擦身而過了!」

  如此這般,不動聲色的利誘加威脅之下,三人終於再度收起回鄉之心,被金禪著人禮送出了帳門。

  「清遠郡王,您可以出來了……今天這一出,真是讓您見笑。」

  金禪帶些無奈的苦笑,好似方才被以劍相逼的人不是自己,仍是若無其事。蕭策哼了一聲,從櫃子陰影裡走出,沉聲道:「你說這幾日便能破城?」

  「正是。」

  金禪仍是笑咪咪的,眼神卻仿佛因方才的話染上了淩厲之氣。

  「朱聞的封邑城牆牢固,關口天然緊隘,攻之甚難,你如此胸有成繡,看來,是想好對策了。」

  金禪笑道:「胸有成繡不敢說,略有六七成把握而已。」

  「這也難能可貴了……」

  蕭策想起朝廷削弱國的意圖,唇邊不禁帶起微微笑意,冷峻線條也隨之緩和下來——

  「對方可是王器重之子,若是有個閃失,只怕你們要大動干戈了。」

  金禪一派鎮定自若,「無妨,既然是鄰居,就註定會有這一天的——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個道理誰都懂得。」

  蕭策目光一閃,隨即按捺住了浮動的情緒,「糧草方面,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他斟酌著用詞,又道:「既然你馬上要展開大戰,沉煙玉之事便暫時按下。」

  金禪才松了口氣,卻聽他道:「你現在就派人重新替我去找,到這場戰事完結後,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交出我想要的分量。如若不然……」

  森然聲音讓整個營帳宛如北風呼嘯,「朝廷作為宗主國,會出面替國討個公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山雨

  這話剛一出口,金禪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掠出帳門,渺然不知所往了。

  那股無所不在的攝人壓迫感也隨之消失,金禪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分外舒暢。

  「好驚人的威勢,不愧是名滿天下的蕭策……」

  話雖如此,他的臉上仍不見緊張艱澀之意,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若是你知道,她還活在這世上,該是何等表情呢?」

  帶著犀利鋒芒微笑在他臉上一閃即逝,隨即卻歸為平靜,他的眼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城牆,幽深宛如鬼潭一般。

  「固若金湯之城麼……」

  他的聲調在夜風中顯得些飄忽不定,一雙黑眸在暗處熠熠放光,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這世上,最難破的,最易淪陷的,不是城牆與驕兵,而是……人心。」

  最後兩字,從他口中輕吐出,宛如煙雲一般騰空,目盡處,就連那巍峨高聳的城樓,也仿佛籠罩在這一片陰霾之中。

  續幾日。戰局仍在僵持。狄人分兵四處掠劫之下。主力卻仿佛在城外生根一般。久久不肯退去。

  中民眾原本略微鬆弛地心緒也逐漸崩緊了——狄人原本就是來去如風、掠劫四方地民族。如今卻對這城市鍥而不捨地團團圍住雖說城中另有通道運輸糧草有固定水源。但鐵桶般地桎梏仍是讓眾人心中七上八下。

  朱面對此局。心中卻也不免警惕——金禪行事雖然多有荒誕。但其人實則精幹強悍。絕不會一直這般無謂地圍困。如此詭譎地氣氛下。他每日演練與巡城地時間也越來越長不是為了顧及疏真。簡直是要住在軍營之中了。

  城中氣氛熱鬧由此越發緊迫壓抑。初冬地冷風吹拂大地。更添了幾分蕭瑟。

  「這裡……還有這裡都必須加強工事——衛羽。衛羽?!」

  朱聞正在羊皮地圖上指點談論驀然發覺與自己並坐的衛羽竟是神遊天外,仿佛靈魂都離體而去。

  被連喊了好幾聲,衛羽這才仿佛如夢初醒的顫了一下,歉意的回過神來,「啊……是!」

  朱聞的清俊容貌如降寒霜,他眯起眼道:「大戰當前渾渾噩噩的在想些什麼?」

  衛羽的臉色有些不好,往日的爽朗笑容絲毫不見他目光閃動之間,仿佛歎了一聲「是我走神了,君侯恕罪……」

  朱聞瞪了他一眼「你這幾天是怎麼了,這麼板著臉,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他目光凝聚處,覺得衛羽的臉色越發白了,於是緩和了語氣,問道:「你是著了風寒,還是思慮過度頭疼?若是身體不適,現放著就有一位葉太醫在我們這,讓他替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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