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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道士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才緩緩道:「此宅建在極陰之穴上,每逢月圓便會滲出陰氣,輕者妨人性命,重者魂飛魄散。」

  明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道士正不悅地瞪著她,只好肅容道:「罪過罪過。」

  道士回頭看著斐旭,「施主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斐旭想到他大約是想訛幾個錢,便故作驚慌道:「可否做法事破解?」

  誰知道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無解!」

  明泉捂住嘴巴拼命忍笑,待那道士走遠了才道:「天,你竟選中了個傳說中的極陰之穴。」

  斐旭苦笑著搖頭,「我也沒想到自己的運道居然好到這地步。罷罷罷,少不得為夫只好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給娘子賠罪。」

  明泉理直氣壯道:「正該如此。」

  兩人雖未再提此事,卻也知道此事並不簡單。什麼極陰之穴多半是危言聳聽,但宅子有問題應是不假。那道士只說了三言兩語,卻威脅之意甚濃,或輕或重都不離傷人之辭,恐怕後面還有手段要使。

  果不其然,一更剛過,斐旭便在屋簷上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兄台貴姓啊?」斐旭點著對方的穴道,慢悠悠地問。

  那人道:「馬。」

  斐旭不料對方如此合作,又道:「是馬失前蹄的馬,還是麻煩不斷的麻?」

  「馬失前蹄的馬。」

  若非對方一臉淒苦,不似作偽,斐旭都覺得是廢物老頭派來供他娛樂的。「那馬兄台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小弟的屋簷所為何事啊?」

  那人汗如雨下,卻只濕臉,不開口。

  斐旭低頭朝院子喊道:「娘子,大宣哪些刑法最殘酷最狠毒?」

  明泉悠閒地剝著橘子,「哪裡有什麼最殘酷最狠毒,直接往死裡整就是了。拔個指甲,釘個鐵釘,砍掉幾根骨頭,拿鍋子蒸個兩三回,都現成容易得很。」

  那人涕淚俱下,慘叫道:「我乃朱蘭鎮的捕快,你們萬不可如此對我!」

  明泉剝橘子的手微微一頓,笑道:「那馬捕快是在我家屋簷上巡邏咯?」

  那人忙道:「正是正是。」

  明泉立刻翻臉道:「按大宣律,未得七品以上官員手令擅入民居者……斬。」

  那人叫起來,「胡說,大宣沒有這條刑律!」

  明泉點點頭,「我是胡說沒錯。」這年頭懂大宣律的人不多,看來捕快之言不虛。

  那人楞住。

  斐旭抓住他的左臂,「先卸這個胳膊?」

  那人驚恐道:「我真是捕快!你們……你們濫用死刑,加害,加害朝廷命官,是,是要坐牢的!」

  明泉邊吃橘子邊笑道:「我有點怕,你呢?」

  斐旭認真道:「我也怕。坐牢,是很嚴重的。」

  那人總算看出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只好求饒道:「你們切莫殺我,只要把我交給縣老爺,便知真假。」

  斐旭歎了口氣,「我有點困了,你最好快點說為何而來,不然……」

  明泉把最後一瓣橘子放入嘴巴,「吃完了。」

  那人見斐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當下膽寒道:「其實我乃是奉縣老爺之命,在這裡看守這宅子。」

  「今天那道士也是你們的人?」

  那人驚道:「自然不是,那人是黑風寨的二當家,是出了名的盜匪。」

  「這宅子藏了什麼東西?」斐旭問。

  那人詫異道:「你如何得知這裡藏了財寶?」

  明泉長歎。

  「既然知道財寶藏在此處,為何你那縣老爺不過來找?」

  那人小聲道:「那黑風寨一會說藏在這裡,一會又說藏在張員外家的祖廟裡,一會又說別處,縣老爺也吃不准,所以才擱了下來。」

  斐旭摸摸下巴道:「看來縣老爺準備獨吞啊。」不然何必偷偷摸摸,管它藏在哪裡,打正旗號,明目張膽地挖就是了。也只有這種傻乎乎的捕快會跟他做傻事。不過黑風寨的人做事就高明多了,隨便來這裡糊弄一番,那個縣官就像蜜蜂見了糖似的叮上來,簡直將他玩弄於股掌。

  那人漲紅臉道:「縣老爺決不可能做這種事!」

  明泉打了個哈欠,反手推門,走進屋子,「你們慢聊。」

  斐旭一個縱身跳下,門已當著他的面關上。

  那人站在屋簷上,拼命朝下看,只見門似乎動了一下,那銀髮青年已消失在門口。

  不一時,門內突然傳出一聲貓叫,隨之,一隻貓從窗戶飛了出來。

  那人看著清冷的月色,覺得此夜格外蕭索……

  「微如白蟻,足以蛀梁。」

  「那娘子準備如何處置?」

  「誅其九族?」

  「這似乎是當今聖上的權力。」

  「沒關係,你武功甚佳,只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便行。」

  「……還是另尋良策的好。」

  「聽之任之?」

  「白蟻啊白蟻。」

  「施以小懲?他既然如此愛財,平日定然存下不少積蓄,不如替他拿去做善事,也算為他積福。」

  「此計甚佳。不過如何得知他藏匿財富之地呢?」

  兩人同時嘿嘿一笑,拿起筆,刷刷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兩張紙展開。

  明泉:抛磚引玉。

  斐旭: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明泉搖頭道:「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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