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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番外

  1.道是無情卻有情

  藍曉雅側頭傾聽蕭寒將京城之行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聽到他在客棧遇到微服出巡的明泉時,眉梢眼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又去客棧?」

  蕭寒一楞,還未領會到『又』字的含義,便見管家弓著背脊疾步而來。

  「我敢打賭,一定又是某家小姐上門了。」

  藍曉雅含笑道:「何以見得?」

  「每次那些小姐上門時,老何臉上總掛著猥瑣的笑容。」蕭寒一本正經道。

  話到此處,管家已走到近前,「稟告王爺,王員外家的千金到。」

  蕭寒剛想取笑他越混越回去,標準下降到員外千金時,便聽藍曉雅道:「有請。」

  看管家離去時歡快的步伐,蕭寒一時回不過神,「你竟答應了?」藍曉雅府中絕色美女如雲,平常胭脂俗粉極難入他法眼。

  藍曉雅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有何不可?」

  蕭寒驚異道:「當初號稱江南第一才女的月玲瓏為博你一顧,一夜做詩十二首,十指撥弦到鮮血淋漓,尚且不能如意。你居然為一個員外家的千金……」他大大地歎了口氣,「可憐那句『羞拋花枝低牆外,嘗盼君來君未來』,不知打動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淚珠暗垂。」

  藍曉雅笑而不語。

  蕭寒鼻子哼了兩聲氣,「我倒要瞧瞧,那個王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披荊斬棘,獨佔鰲頭。」

  等待的時間更是難磨,他來回踱步三圈,才隱約見到一個年華正盛的少女娉婷立于池的另一側,清秀容顏如溪泉流淌,只是盈盈而立,卻已道盡風姿,令人神往。

  她遠遠地向二人一福,便朝亭子走去。

  「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像一個人。」藍曉雅雅致如曲的聲音將蕭寒的思緒從九天之外喚了回來,「我,我不知道。」見藍曉雅依舊不依不撓地看著他,只好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以找出成千上百個王小姐,卻找不出一個……」他嘴巴動了動,終究不敢提及那人的名諱。

  藍曉雅贊同一笑,「你只見了她一次,卻已經說得頭頭是道。」斜眼見蕭寒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愛上她了?」

  蕭寒面上一白,卻還是點點頭。

  「不,我不愛她。」他看著池中赤金搖擺的魚尾,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荷包,撈出一小撮碎粟米粒灑了下去,「只是穿過絲綢的人,很難屈就麻布罷了。」

  蕭寒的臉色卻並未因他的答案而緩解。如藍曉雅這樣的人,居然會思考愛或不愛,即使答案是不愛,已足以證明那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從未穿過麻布。」

  藍曉雅楞了下,隨即笑道:「或許因為,我本身也是絲綢吧。」

  這句話雖然不錯,但從他嘴裡說出來,便覺得很是怪異。

  藍曉雅抬手揮了揮,管家立刻從遠處趕了過來。「請王小姐回去吧。」

  管家怔住。

  「以後也不必來了。」

  管家眼睛立刻朝蕭寒看去。

  蕭寒有苦說不出。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藍曉雅要在這個時間見他了,因為他少一個說服自己拒絕王小姐的藉口。而自己這個剛剛見完那個人的人,正好掉到他的陷阱裡。

  管家見藍曉雅瞥了他一眼,忙不迭地應聲去了。

  「恐怕我以後在王府會更難混。」蕭寒不得不嘆息。

  藍曉雅將粟米全倒在池裡,「緬州存糧還有多少?」

  蕭寒愣了愣道,「快至秋收,所剩不多。」

  「去各地收一些屯在糧倉裡。」

  蕭寒眉頭一緊,「可是軍中有變?」

  藍曉雅將荷包收回袖中,撣了撣袖子道,「是雍州有變。」

  蕭寒頓時松了口氣。不過向來奉行能者為王的蘭郡王竟然毫無利益地付出,倒是奇聞一件。他還想說什麼,藍曉雅卻已經走遠了。

  這便是主子和屬下的區別吧?

  主子訴完衷情,倒完苦水,下完命令,一身輕鬆瀟瀟灑灑地走了,可憐他累死累活地去跑腿。

  他苦笑著轉身,看到王小姐正好從亭子裡出來,初見的靈氣瞬間消散,剩下的只有一身失措的彷徨。

  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古怪的念頭,若是高陽王真的造反成功,那她會不會也褪下高貴,變成這種模樣?念頭一閃而過,立即被自己否定。

  藍曉雅既然會出糧襄助,便說明他認為她不會敗。

  而藍曉雅的判斷至今為止,還未錯過。

  他笑著搖頭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拋棄,踏大步朝前走去。

  2.曾是兩小無猜時

  一棵柏樹參天聳立,濃綠成蔭,將樹下的墨綠官袍融成一體,若不細瞧,根本看不出那裡還站著一個人。

  「高大人。」安臨淵停下腳步,低喚了一聲。

  安蓮跟在他身後,微微仰起頭,清澈的眸光透露出好奇。向來高傲的父親難得會主動向一個不上從二品的官員駐步搭話。

  身著墨綠官袍的男子緩緩轉過身,清俊如晨曦朝露的容顏蕩漾開一絲淺笑,竟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安相。」

  「高大人是在這裡候旨麼?」安臨淵轉頭看著前方不遠的宮殿,隱約能看到牌匾,上面的字,就算他閉上眼睛也能清晰地映在腦海裡。

  青年頷首道:「正是。」

  「聽說是外放啊。」

  青年臉色不動,手指關節卻輕輕抖了一下。

  安臨淵笑了笑,朝前走了兩步又頓住,「家父為我取的臨淵二字,高大人可明何意?」

  青年目光閃了閃,道:「下官不敢妄揣。」

  「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安臨淵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高大人乃新科狀元,當不會唯讀其書而不明其理吧。」

  青年拱手道:「下官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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