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色無疆 | 上頁 下頁 |
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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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鐫久端起滿杯,起身向明泉敬道:「臣等恭祝吾皇千秋萬歲,極壽無疆。恭祝我大宣風調雨順,國富兵強。恭祝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眾人皆起身賀道:「臣等恭祝吾皇千秋萬歲,極壽無疆。恭祝我大宣風調雨順,國富兵強。恭祝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明泉拍案而起,「好一個風調雨順,國富兵強。好一個安居樂業,衣食無憂。說得好,朕先飲為敬!」說罷,一飲而盡。 各地賀使見她神色從容,言語真摯,毫無做作女態,心中暗自驚異。 明泉坐下後,朝連鐫久笑道:「連相的賀禮,朕和皇夫都很喜歡。」 連鐫久微微一笑,「臣借花獻佛,不敢居功。」 明泉偏頭看向安蓮,「朕也是借花獻佛,豈不也沒了功勞?」 安蓮失笑道:「臣虧大了,不過收了一樣禮物,卻欠了好幾個人情。」 明泉點頭笑道:「不錯不錯,還要算上那位喬班工和喬夫人。」 「小臣也有一禮,請皇上笑納。」 清朗的聲音突兀的插進笑聲中,引得在場眾人齊齊一楞。 連鐫久轉頭看去,只見慕非衣俊逸的臉上依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一身深綠官袍穿在他身上不但不顯得沉重卑微,反倒有幾分瀟灑脫俗的不羈。 明泉抬起頭,眸中目光深淺難測,「哦?朕以為各州賀禮理應交予禮部才是。」 慕非衣笑道:「各州禮物自然該送至禮部,但小臣自己的賀禮,卻想當面交予皇上。」 「啊。」連鐫久身後座席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适才劉玨全神貫注看著場中,竟未注意杯中有酒,想將杯子遞于侍酒太監斟酒,一時不甚,杯子滑落手中,濺濕衣袖。 眾人被如此一打岔,緊張的氣氛蕩然無存。 明泉笑道:「難得慕先生有心,朕也很想看看慕先生的大禮。」 慕非衣從懷中取出一隻黃梨木匣子,一掌半長,半掌寬,四四方方,無半點綴飾。 嚴實走下來,恭敬地接過匣子,走到明泉身側呈上。 「這個匣子好。」明泉隨口贊道。 劉玨驚異地問:「恕臣眼拙,看不出這匣子有何特別之處。皇上目光如炬,可否指點臣一二。」 在場不少人都沒看出名堂,聞言都齊聲應和。 「古時有人買櫝還珠,」明泉將匣子置於掌心,「慕先生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眾人這才知道明泉是在取笑匣子寒酸,除連鐫久等見過斐旭之人沒有出聲外,其餘人都縱聲而笑,尤以各地賀使笑聲最隆。慕非衣頻繁出入京城高官府邸,又在壽宴上搶出風頭,另其他各州賀使相形失色,怎能不令他們暗忌在心。 明泉正要打開匣子,卻聽嚴實道:「這匣子奴才見過,需靠些技巧才能打開。皇上不如交由奴才試試。」 明泉怔了怔。連嚴實都懷疑斐旭了麼?「不必,既然是賀禮,總是由自己親手打開才好。」說著,她將匣子上的小鎖扣輕輕往外一推,匣蓋噌得一聲開啟。 絳紅的錦緞上,一把潔白光華的象牙梳子靜靜地躺在中央,密集的梳齒一根根纖細分明。這把梳子她用了十幾年,上面有幾根梳齒她都可以清楚說出。只是梳子的一端打了一個小孔孔上一綹銀白流蘇,卻是以前不曾有的。 她只一眼就看出,那銀白流蘇乃是用真發做成。 她將梳子輕輕取出,這才發現梳子竟被以前薄了一半,好象被人生生分割了一模一樣的一半去。 「慕先生出入眾府的時候出手何等闊綽,為何送吾皇之物如此寒酸。」薑有故雖然認識斐旭,不過上次揭發他賄賂京城各大官員之舉已是大大開罪於他,因此不但無所顧忌,反倒希望加深明泉對他的猜忌。 壽誕(中) 「此梳乃是小臣親手打磨,禮輕意重。」梳子乃是女子閨中之物,為女子梳發畫眉,皆是夫婿的權益,慕非衣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忌,縱然明泉身為帝王,也實嫌輕浮。眾臣不少都聽聞過明泉與斐旭二人的曖昧傳言,如今看來,竟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慕非衣又接著道;「不知姜大人又送了什麼名貴賀禮?」 薑有故頓感不自然。眾目睽睽下將自己所送之物說出來,若是比人低了,不免貽笑大方。若是比人高了,也易引起猜忌。 連鐫久打圓場道:「禮物尚在其次。最重要的乃是對吾皇的赤誠忠心。」 薑有故立刻接道:「正是。只是不知慕先生的赤誠忠心在何處?」 「小臣身在大宣自然心在大宣,難道姜大人還懷疑小臣心系他國不成?」 啪得一聲,明泉關上盒子,「這麼薄的象牙梳子朕怕兩下就斷了,反倒辜負慕先生的一番忠心盛意。若就此束之高閣,又未免太過可惜……」 眾人都屏息聽她說道:「不如當了送予受黃水侵害的百姓,也算功德一件。」說罷,順手將匣子遞給嚴實。這無疑是在慕非衣的臉上打了輕輕一記,薑有故立刻露出笑容。 「皇上仁慈。」眾人更是一陣歌功頌德。 連鐫久怕薑有故和慕非衣還不肯罷休,急忙搶話道:「臣等再祝吾皇與皇夫琴瑟和諧,舉案齊眉!」 眾臣再次舉杯起賀道:「臣等再祝吾皇與皇夫琴瑟和諧,舉案齊眉!」 明泉與安蓮也雙雙站起。 向來冷清漠然的安蓮臉也露出情不自禁的淺笑,不禁看得眾人一陣神馳心搖。不得不感慨安蓮之美果是超脫男女之界。 惟獨斐旭兀自站在兩排席座中央,正對明泉,眸光幽深,向來上揚的嘴角抿成一條線,似笑非笑。 明泉杯酒下肚,側頭避過慕非衣的眼神,捉黠地看向連鐫久問道,「連卿莫不是想賴了那頓宴請吧?」 連鐫久故作苦笑道:「皇上何苦惦記臣這點俸祿?」 明泉摸摸鼻子道:「大約是和孫卿相處久了,不占點便宜便渾身不痛快。」 連鐫久笑道:「好險孫大人不在,不然臣恐怕要成為第一個舉債四處的一品大臣了。」 眾人齊笑。 安蓮突然道:「慕先生恭賀之酒尚未奉上。」 眾人笑聲驟歇,神色不定地看向二人。 如意機靈地新倒一杯酒,奉於慕非衣。 慕非衣接過酒杯,嘴角微翹,「皇夫殿下是希望小臣飲下此杯酒,還是奉上恭賀呢?」 安蓮目光定定於其相對,緩緩道:「自然是兼而有之。」 慕非衣舉杯道:「那小臣恭祝吾皇琴瑟和諧,恭祝皇夫舉案齊眉!」說完,未及眾人反應,已一飲而盡,揚長回座。 連鐫久不得不再次圓場道:「臣特地準備了歌舞助興。」說罷一揮手,等候多時的少女立刻水袖輕甩,翩翩而上。 明泉坐於上位,神情愉悅,不時與安蓮交頭相笑,其樂融融。 明泉拒收梳子,連鐫久早有所料。各府官員既然將所收賄賂一一呈上,她又怎麼能不撇清自己與慕非衣的關係,給他們一顆定心丸。只是慕非衣送梳子究竟是單純的試探,還是另有深意呢?他究竟是投靠了高陽王,還是站在皇上這邊?他轉頭看向慕非衣,卻見他悠閒地斜坐席上自斟自飲,不時看向場上歌舞,笑容舒散,顯然樂在其中。 這天下,只有兩個人是他猜不透的。一個,是相鬥多年的安老相爺。而另一個,就是永遠漫不經心,出人意料的帝師斐旭。若他站到了高陽王陣營……恐怕安老相爺為了愛子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局勢,果然越來越複雜了。 「連卿。」 他聽到明泉一聲輕喚,急忙回過神要站起。卻見她搖搖頭,與安蓮雙雙步下臺階,「聽說連卿今日為了武舉之事,數過夫人香閨而不入。朕這杯酒既是為了感謝連卿連日辛苦,也是向各位連夫人賠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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