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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你如此篤定朕會需要?」

  藍曉雅沉默了半晌,淡淡道:「皇上可知,若非高陽王……我或許已死在六年前的京城了。」

  明泉愕然,「誰……」這麼大的膽子?

  她突然想起父皇那句生來為王。這四個字指的不止是藍曉雅的絕世才華,更指他的滔天野心!試問哪個皇帝又容得下占全這兩項,手握重權的封地之王?

  「是高陽王救了你?」

  藍曉雅自嘲一笑,「他只說了一句話。」

  她屏息。

  「尚氏既有尚清,又何足懼他人?」

  尚氏既有尚清,又何足懼他人?明泉腦海中突然生出一種極為奇怪的念頭。如果父皇會因這句話而放過藍曉雅,就說明他對高陽王是極具信心的,那麼……為什麼廢掉太子湯後,登上皇位的是她?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河上的風,慢慢自衣領灌入,一一刮過漸漸冰冷的肌膚。

  船緩緩靠岸。

  等在岸上之人早已焦急不堪。

  眾人以嚴實為首,同時跪下大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半晌。

  明泉踏上甲板,衣袖一甩,裙袂飛揚,「平身。」她秀目一轉,卻見慕流星與斐旭都在人列,眸子先是一亮,又漸漸沉下來。慕流星的臉色不太好,與斐旭站在佇列兩端。斐旭依舊不痛不癢的表情,定定地望著她的方向,卻又好象根本沒再看她。

  「臣恭送皇上。」

  她收斂心神,微笑回身對跟在身後的藍曉雅道,「蘭郡王此行勞苦,不如由朕在行宮設宴道謝?」

  「微臣謝皇上厚意。不過微臣離開緬州已久,心中綴掛,不如待下次皇上在京城設宴,臣再來享也不遲。」

  好個京城設宴。二人笑得心照不宣。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強,蘭郡王一路好走。」

  「臣告辭。」藍曉雅也不囉嗦,回身上船起錨就走。

  岸上,嚴實帶著一眾知情的司禮太監恭謙地站著,除了衣擺被風吹得亂抖外,人一個個如雕像般一動不動。

  帝輦上鐫刻的龍吞雲吐霧,翱翔九霄之上,半斜眼兒睥睨天下。明黃的錦緞修飾出此輦主人至高無上的身份。

  明泉手指自圖騰上一一撫過。

  這就是帝王,權掌天下,左右百姓生死的帝王。

  「皇上。」嚴實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你們辛苦了。」她回過神,淡然道,「可有人發現什麼?」

  「奴才說皇上想來吹吹河風,並無人懷疑。」

  明泉點點頭。這一行人中並無厲害角色,她不過順口問問,「起駕回行宮。」右腳剛踏上車輦,終究忍不住回頭,「帝師舟車勞頓,不如與朕同輦。」

  嚴實低頭順目,朝斐旭側出半個身子。

  「臣謝主隆恩。」斐旭毫不理會四周閃爍的驚疑眼光,一躍而上,撩起簾子,鑽了進去。

  明泉有些鬱悶。

  斐旭自進來後,便安安靜靜地坐著,仔細看,眼眶下還有兩抹淡淡的青灰色。

  準備了一肚的抱怨只好統統咽了回去,她摸起身後的靠墊,放在他肘下,「睡吧。」

  斐旭極為自然地任她擺弄,然後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馬車行得極穩。

  到半路,車驀地停下,只聽一陣整齊的萬歲聲。

  斐旭動了下,眼睛卻沒睜開。

  明泉不自覺地皺了眉頭,掀起簾子,小聲對嚴實道:「讓他們起來。」想了想,又道,「小聲點。」

  車輦在一種靜到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氛圍下前進。

  看著在眼前不停搖晃的明黃,明泉的上眼皮也漸漸開始親近下眼皮。

  正在昏昏欲睡時,一陣暴喝喧鬧顯得格外清晰。

  她支著額頭的手肘一抖,抬頭,見斐旭依舊閉著眼睛。既然他'不願'醒,她也不勉強,輕喚道:「嚴實。」

  「奴才在。」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明泉從他掀起的布簾看出去,正好瞧見一群人圍在行宮門外。

  一個小太監正好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一通。

  嚴實才轉過頭,稟告道:「是兵部的人送來京城八百里加急的摺子,要面呈皇上。」

  「兵部?」明泉心裡打了個突,「宣他過來。」

  小太監又跑著去了,過一會領了兩個風塵僕僕的衙役過來。

  「臣參見皇上。」這兩人倒是經過風浪的,剛才還一副吵得面紅耳赤的樣子,這會又恭恭敬敬了。

  「平身。摺子呢?」明泉沉聲道。兵部居然派自己人來送摺子,說明這摺子裡的內容不但重大,而且還不欲落在別人眼裡。

  一封奏摺經過嚴實的手呈了上來。

  由於獨孤涼並不知此次祭祖的真實目的,因此明泉也沒給他密奏匣子。

  翻開奏摺,卻夾著一張殷紅的血書,明泉只看了兩眼,便臉色煞白!

  啪!摺子被驀地閡上。

  她彎下腰,肺內稀薄的空氣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皇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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