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色無疆 | 上頁 下頁


  「結黨營私是歷代皇上的心病,精明如連鐫久又怎麼會不避忌,還大張旗鼓地宣揚呢?」

  明泉怔了怔,叫道:「他敢詐朕?」他明明是想救安蓮,所以才反其道而行,引起她的反感,讓她故意和他唱對調,用安蓮制肘他。「該死的!」連鐫久這只老狐狸!

  「連相與安老相爺雖然不和,與安蓮的關係卻還不錯。他救安蓮一命,不過是想讓安老相爺記他一個人情。何況照他原來預想,安蓮就算不死,也不能入朝為官了,對他自然不會有太大威脅。不過……連相現在大概也很頭疼。」

  「他有什麼好頭疼的!」她忿忿不平,沒想到自己得意的一招竟是順著別人鋪墊好的路。

  「他機關算盡,卻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想立安蓮為皇夫。」斐旭忍住笑道,「就算他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又如何能安撫性子極烈的安蓮呢。就算安撫了安蓮,他也為自己埋下了一個厲害的對手。」能讓連狐狸頭疼實在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明泉捋掌笑道:「極好,朕本來是怕他陽奉陰違害了安蓮才這麼說,沒想到歪打正著難住了他!」

  「皇上好眼光,安蓮文才美貌都是大宣一等一的。」

  「美貌?」明泉臉色有些古怪。

  「原本他是堂堂右相,安老相爺之子,無人敢妄議。以後嘛……他是皇夫千歲,恐怕……」議論的人就多了。

  她呆道:「朕沒想過要嫁他,朕只是想將他先救出來再說,最好找機會再讓他官復原職。剛才那些話不過是哄哄連鐫久的。」

  斐旭也呆呆地看了她一會,「皇上,你剛才與連鐫久對話時表現的精明能不能再多延續一會。連鐫久是何等人物,安蓮除非進宮,不然別說站金鑾殿,就連進皇宮一步都難!何況你不但不能嫁,你還要娶。」他好心提醒。

  明泉面色慢慢垮了下來,「一定要締婚?」

  「皇上已經十六了,該大婚了。」他搖頭晃腦道,「而且還會有很多侍臣、采華……」

  想到那麼多男人,她面色一白,「要朕……枕千人?!」聲音陡然拔高!

  「這是身為皇上的權利和使命啊。」他憋笑。想到形容妓女的兩句話: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不過她是皇上,這種想法是大逆不道的,絕對不能說。

  「把連鐫久叫回來,朕改變主意了!」

  「朝令夕改是為君大忌。」

  「那朕就又要莫可奈何的任人宰割了?」她想起自己被架上皇位時的難堪。這也是她討厭連鐫久的原因,把一個養在深宮的公主架到吃人不吐骨頭的朝廷上來。

  「娶多少個是祖制,臨幸誰就是皇上自願了。」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感慨道,「這樣又不知蹉跎多少人的歲月。」

  「所以皇上還是多多臨幸吧。」

  「歲月如箭,蹉跎蹉跎就過了。」

  斐旭雙手枕在腦後,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英明。」

  第二章 用心

  連鐫久果然不負大宣當朝第一臣之名,才短短三天就已經將安蓮的案子審結。平安郡王尚湯卻又多了一條挾持右相老母、威脅棟樑的罪名。安蓮雖罪不容恕,卻其情可泯,孝心更可感天動地。而且在平安郡王逃逸之時,曾親自追捕,將功補過。又念及先皇曾有意於他輔佐當今天子,因此判其進宮侍君,終身不得離開宮闈半步。

  明泉看到奏摺後苦笑不已。連鐫久真是只狐狸,這種可笑的緣由只能堵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但凡有點常識之人都知道安蓮的母親就是安老相爺的妻子,怎麼可能被平安郡王挾持,若是如此,安老相爺又怎麼會半點動作都無。

  而且手法幼稚地把安蓮和尚湯一起落跑變成追捕。好在他沒提先皇遺詔讓他當皇夫,她也算逃過一劫。

  他這樣做無非是告訴那些有心人,安蓮是有罪的,不過是皇上垂涎美色,色令智昏,才枉開一面非要按個理由把他弄進宮去。

  好個一石二鳥,她和安蓮的名聲都一落千丈,成全了他無奈為昏君盡心的忠臣形象。安蓮這個人也是,只要和他的名字扯在一起,就免不了好色二字!

  「皇上,翰林院學士沈南風沈大人在殿外候見。」崔成匐在地上,恭敬道。

  「宣。」明泉啜了口茶,手指按著太陽穴。才做了幾個月的皇帝,她已經有力不從心的感覺,真不知道父皇當初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臣,沈南風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放下茶盞,她看著眼前站姿如松的儒雅青年。大宣朝皇帝都喜歡破格納新,好象看著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自己也會年輕一點。因此重臣的出色子弟很容易就得到重用。這個沈南風就是直接免了鄉試州試就進入殿試的。

  「《宣典》收編如何?」《宣典》是一部收集宣朝年間所有詩詞歌賦、童謠樂曲的總匯,是誠宗念念不忘的大事之一,可惜直到他駕崩,《宣典》才完成三分之一。他的遺詔中提及,此書修編完善後,須入陵寢作陪葬品。可見對它的重視。

  沈南風猶豫了下,「童謠樂曲已歸編入檔泰半,其中包括在我朝暫居的括鄂、鋣鏹、狄等各族。至於詩詞恐怕要再加以時日收集。」

  這是話裡有話了。明泉挑眉,「可是遇到麻煩了?」

  他跪在地上,「請皇上恕罪,微臣必定竭盡所能,儘快將《宣典》呈上,告慰先皇在天之靈。」他的話鏗鏘有力,有幾分真情流露。

  明泉暗想,沈南風頗有乃父之風,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連父皇都贊他加以時日必是大宣又一能吏。能讓他覺得麻煩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先皇給你的一個隊人馬可用了?」說是跑腿,但關鍵時刻還是可以用來狐假虎威的。帝輕騎的人馬,各個以一擋十綽綽有餘,如果用了還覺得麻煩,那事情就真的不簡單了。

  「軍隊只是用來收集資料,臣怎敢用其擾民。」他苦笑不已。

  「麻煩竟來自百姓?」明泉勾起了好奇心,「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

  「是臣無能,無法說服墨蓮社將其作品收入典籍內。」他見明泉目露茫然,又解釋道,「墨蓮社原本是江南的一個文學社團,參加的都是些當地的文人墨客。後來其中一位進京赴考,中了……殿試三甲,留任京城。」

  「殿試三甲?狀元、榜眼、還是探花?沈大人講話真是有意思。」明泉笑道,「後來又如何呢?」

  沈南風臉微微一紅道:「他開府後請了那些人來京作客,一留三年,並稱今年科舉將是墨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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