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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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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知道我的事?」 「天下人知天下事,算命的雖然十算九不准,但是這一卦卻是精確萬分。」 薛文笑的自負而倜儻,微微一躬,就不再理會青鸞,跟在君主身後,施施然離去了。 迷霧盡散,夕陽下,昭元帝抱著昏迷的丹離,兩人一貓的身影,被拖得很長很長。 丹離醒來時,完全沒有想像中抱頭痛哭的相認場面。 她只是冷淡的哦了一聲,隨便瞥了一眼昭元帝,便乾脆的卷上被子睡覺,不再理人。 接下來的幾天,她也冷若冰霜,別說甜甜地喊一聲「大叔」了,就連原有的春宵待遇也取消了。 不僅冷若冰霜,她還把自己在府邸窮奢極欲的那一套都搬來了。 泉水要地下九曲之深、未經人手污染的;發簪非得昆侖之巔所產、毫無瑕疵的白玉;銀碳也要九重精煉的,不能有絲毫煙火氣;就連她賞玩的梅樹,都該是東瀛異種,珍貴異常。 於是宮女們被她支使得團團轉,更氣人的是甄兒和安默對她的要求必應必答,隨即就向昭元帝請款請物。連麻將也來湊熱鬧,它的貓糧必須是東海魷魚口味的,還捎帶上女朋友墨玉的一份。 「陛下,這哪是囚犯待遇啊,你簡直是請了位神仙在家裡供著。」薛汶很不厚道的笑出聲。 左相面容冷肅,正當昭元帝以為他又要痛斥丹離的行為時。他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師門不幸,出了這種……」 後面的話,他也說不下去了。他的心情也很複雜,罵也不是,打更不是,若說要抱頭痛哭相認,那更是離譜。 於是三人對坐,默然無言。議完正事,昭元帝感覺夏日之暑熱,決定喝兩杯小酒。 於是乾脆安排下小型宮宴,幾位重臣聚在一起,以酒精來告慰自己家艱辛而麻木的身心。 這一陣鬧的事情一出接一出,大家都很不容易。 宴時,有絲竹輕靡,珠簾半卷,又新釀了冰梅子酒,倒是解暑不少。 昭元帝派人去請丹離,果不其然,她乾脆地說:「沒空。」 酒到酣時,昭元帝睜著半醉的黑眸,訴苦道:「你們說,她這一陣又是在鬧哪出!朕對她還不算寬容嗎?」 就因為你太寬容,她才這麼鬧騰啊! 這是其餘兩人共同的心聲。 夜色低暝,殿中卻是寶燭華蕤,一位舞姬正在盈盈揮袖,突然一陣冷風吹入。 高殿中央,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紫衣身影。 「羽織!」昭元帝輕喊出聲。 「阿聿!」 羽織盈盈大眼閃著淚光,就這麼凝視著他,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薛汶咳嗽一聲,正要退席避開,卻聽羽織輕聲哽咽道:「阿聿,你心裡還有我嗎?」 這次連左相都感到尷尬了。 昭元帝皺起眉頭,不由得握緊了手中之杯,「羽織……我們之間是你先撤手離去的。」 「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沉溺於戰爭與殺戮,萬千黎民,都希望過上平凡而安樂的好日子。」 「於是你們清韻齋就提天下人著想,選擇了那位恒公子?」 說起這個話題,昭元帝又是不耐,眼中閃過一道波光,看著羽織道:「我還聽說,你要嫁給他,締結兩家聯姻之好。」 「我不願意嫁給他!」羽織哽咽著低喊出聲。 恒公子此行處處碰壁,天都城現在又是危險萬分,於是他整理行裝準備回國,在回國前,明瑤華想乾脆把婚事敲定,於是向兩人都正式提了。 她望著昭元帝,盈盈美目中滿是痛苦與堅持,「你應該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 而對昔日愛人最後關頭的表白,昭元帝靜默了:他並非是聖人,可以如此迅速地忘卻舊情,冷酷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那種就是過去了,不是嗎? 羽織見他默然無語,深知他的心性,輕聲勸道:「阿聿,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將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固執,只要稍做讓步,齋主也不是不通情理,必定會成全……」 她話音未落,卻聽殿外有人清脆笑道:「什麼成全?這是要成全誰和誰啊!」 只聽珠簾叮噹作呼,那一襲紫衣宮裝在宮女竹簇擁下緩緩走進來。「我來遲一步,倒是錯過了什麼好戲?」 隨著她的一顰一笑,南珠的流蘇擦著她的臉頰長長垂下,晶瑩璀璨,映得容光更萬,和著那一頭烏雲堆雪的長髮,簡直是咄咄逼人的風姿。 她是故意也穿一身紫衣的吧? 這是在場三個男人心中默默的共識。 與羽織的清麗縹緲不同,丹離的眉梢眼角都帶著的肆意的清狂,那般自信而霸氣的笑容,宛如盛開的牡丹,兩相對比之下,連羽織的美都顯得單薄褪色了。 「你怎麼來了?」昭元帝起身,示意宮人給她設席,「不是說沒空嗎?」 「哼,你沒聽過那首詩嗎?朝臨明鏡台,妝罷暫徘徊。千金始一笑,一詔詎能來?你一喊我就來,那多掉價啊!」 這種大逆不道的歪理,她說得理直氣壯,倒是很有了國師的狂傲囂張而且大膽。 果然是她的脾氣。 丹離就這麼走到他身前,理也不理羽織。突然伸出手,緊緊地環抱住他 「你這是做什麼?」受到突然襲擊的昭元帝,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嬌嫩而甜糯的嗓音,顯得分外怪異。 「什麼?」 「我懷孕了呢!」 什麼? 這一句,頓時把在場眾人都給嚇呆了。 薛汶大聲咳嗽,左相也打翻了酒杯,而最震撼的,卻是連手也不知該往哪裡放的昭元帝 「你說什麼?你……你懷孕了?」 他一時承受不住,都結巴了。 隨即,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丹離,好似抱住最精緻脆弱的寶物,「你是說真的嗎?」 丹離笑而不答,只是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向一旁驚愕的羽織拋了個挑釁得意的眼神。 羽織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你,你居然跟這個邪道妖女……」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強烈的自尊心,讓她再也不能隨這種驚人結果,哽咽垂淚之後,她逃也似的飛遁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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