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殿上歡 | 上頁 下頁
二八七


  丹離還未應戰,高空中的青鸞卻急切地叫到,「不可,你的手腕筋脈被斷,從此拿不了劍,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丹離回過頭來,譏諷地朝她笑了笑,「這時候你倒是擔心起我來了,不覺得太晚了嗎?」

  青鸞咬著唇,面沉似水,「我只不過是讓你震開封印的枷鎖,擺脫一切束縛,可你,居然寧可用意劍之式。」

  「哈,你以為我右手筋脈斷裂,就永遠不能拿劍了嗎?」

  迷霧與火光中,丹離回首一笑,十分霸氣,她緩緩的伸出左手,各處指節發出輕微的爆響,隨即,穩穩地拿出了重劍,「怎麼會……」青鸞不敢置信的低喊道

  「即使是在意劍門下,除了師尊之外,也只有一個人知道我也會有左手劍。」

  夜風中,丹離的嗓音有些黯然,沒有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一旁的熙王見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話,感覺自己受了很嚴重的侮辱,面上殺機更濃,口出不遜,「什麼意劍高人,不過是我劍下亡魂,那些劍招我都學過,哪有那麼神乎其神」

  「不過是學了點皮毛,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丹離的眼,突然燃氣燦然神光,這一瞬,熙王手中的劍式,已是暴風驟雨般襲來。

  相同的劍招,不同的心緒,劍光凜然爆閃,宛如白虹赤日過眼

  丹離血管裡每一滴血都在噴湧,噴湧成熾熱的熔岩。熙王的劍招越快,她心中的怒潮就越高,這激越的熾火,回竄在血管裡,不甘地咆哮著,燃起她每一個苦痛。

  化作劍尖上最狠厲的顫動。

  只是劍尖觸及的一瞬間,似在暴風驟雨下肆虐了千萬載,熙王只覺得手腕劇痛,只聽到噹啷一聲,長劍斷為兩截。

  丹離無視自己虎口的鮮血,一步步朝他逼近,腕間的金環琳琅聲不斷,裂痕也越來越大。

  青鸞在空中看著,已經呆住了,他預料了所有可能的發展,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出。

  「意劍嗎?沒想到,被你毫不猶豫拋棄的武學,在你心中,竟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

  「或許,你從來就不曾背棄,忘卻……」

  她的喃喃自語,完全沒有被下面的兩人聽見,丹離的重劍逼在熙王脖子上,劍尖挑破青色血管,一縷縷血泉直噴而出。

  熙王的臉因憤怒和害怕而扭曲著,卻強撐著罵道,「你這個賤人,本王殺了你師父又怎樣……」

  他的話戛然而止,劍尖一閃,他的舌頭飛出,頓時鮮血滿口。

  丹離一劍,削下了他一根手指,如此重複著,讓他痛的蜷縮在地上打滾。

  「你當初嚴刑逼問我師尊時,可曾想到會有這種滋味。」

  劍飛如雪,滿地鮮血與殘肢,熙王在地上翻滾,卻逃脫不開劍雨連綿。

  「我的師尊一生光明磊落,卻落到你這卑鄙小人手中,全是因為我,因為我的背叛啊!」

  撕心裂肺的哭聲,重劍更加肆虐殘忍,削去的卻永遠只是仇人的血肉,其實她最想砍殺的確實罪孽深重的自己。

  「是我……是我害了你啊,師尊!」

  淚如泉湧,手中重劍卻是機械地砍殺,越是痛恨自己,越是暴戾地發洩在眼前兇手的身上。

  「夠了,真的夠了,他已經被你砍得不成人形了。」

  歎息聲從遠處傳來,她茫然地抬眼,卻見昭元帝破開迷霧,疾步跑來。

  他長髮隨意地束在身後,只著一件睡時的暗鏽便袍,手提長劍,肩蹲肥貓。

  「喵——」

  麻將看著主人閃著狂意血紅的眼睛,擔心的直叫。

  「是你?」

  丹離冷冷地看著來人,腕間金環嗡嗡作響,裂痕越變越深,周身凜然殺意不減反增。

  青鸞的聲音響起,青翠而魅惑:「一不做二不休,連這個人也一起殺了吧,是他把金環銬在你手上,害你受制於人。」

  殺了他……束縛自己的人!

  凜然殺意彌漫在丹離心中,她緩緩舉起劍,已是殺紅了眼,瘋魔了心。

  「住手,你忘記我是誰是嗎?」

  他不管不顧,完全無視她手裡的重劍,徑直走到她跟前,緊緊地盯著她的眼,「你忘記莫愁湖邊,替你療傷,請你吃粉圓的那個通緝犯了嗎?」

  丹離的眼睛仍是直勾勾的。帶著迷茫的殺氣。

  昭元帝一咬牙,下了重藥,「你還叫我大叔來著,我有那麼老嗎?」

  大叔……

  渾渾噩噩的記憶中,好似有這麼一個人,在越隔越遠的空中大聲疾呼:我才二十七歲,下次不許再叫我大叔!

  我的名字叫秦聿。

  女孩子家,少去跟人打打殺殺。

  ……

  丹離呻吟一聲,只感覺頭疼欲裂,眼前這一雙清澈沉穩的眼,讓她再也無法揮劍。

  下一瞬,她緩緩放下手中的劍,一頭栽倒,昏厥過去。

  昭元帝伸手一劫,抱個滿懷,,在肩上的麻將喵喵叫著,乾脆跳到助人身上。

  「怎麼會。」

  青鸞驚的幾乎從葉扇上掉下來,緊緊地握住掌心的瓶子,幾乎掐入肉中。

  「這怎麼可能。我天樞宗的最高迷藥,根本沒有破除的可能,她怎麼會忍下心頭的嗜殺衝動?」

  她正要再行施法,卻聽有人道:「有法就有破,人為萬物之靈,情之一字便能創造萬千。」

  溫雅而略帶輕佻的笑言,讓她愕然回身。

  只見無盡迷霧都自動開出一條道來,一人身著銀紗官服,眉眼俊秀。

  「你是誰?」

  「在下薛文,一介散修而已。」

  「原來是個御用算卦的。」

  青鸞唇角的笑意帶上了幾分不屑,「聽說你十算九不准,這種水平也敢摻合我們天門的事?」

  「此言差矣,不知他人之命,便知天地至理。十算九不准,那準確的一次,便是金玉之言。」

  「哦,那你今天來,有什麼金玉之言要教給我?」

  「不敢不敢,只是想說……宗主已是脫胎換骨,又何必強自替人決絕?你雖一片苦心,卻未免越俎代庖了。」

  青鸞目光一凜,唇角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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