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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姬悠笑得絕豔明燦,笑彎的雙眸卻含了痞氣與曖昧。下一瞬,他用力一撕,撕下一截衣袖,隨後利落的蒙在自己臉上,只露出一雙閃閃發光的眼。

  仍是以腰間玉帶為軟劍,他身影一縱,隨即從兩人眼前消失——不過片刻,幽暗的矮林中發出慘烈的驚呼聲——

  「什麼人來搗亂!」

  怒喝聲中夾雜著意氣風發的颯然劍風,顯得格外明快淋漓,但接下來,姬悠不知遭遇了什麼,劍勢越來越慢,步伐也有些不穩。

  「不過三兩個蟊賊,怎麼會打發不了?!」

  梅選侍蹙起眉頭,看似不悅,眼底卻閃著擔憂的光波,她瞥了一眼丹離,見她也是一臉懵懂,心中焦急之下,不由的走近張望。

  她好似聞到了什麼,輕輕以袖掩面,眉頭皺得更深。

  林中怒叫聲停了下,有人好似說了一句什麼,其餘三人一陣哄笑,仿佛遊刃有餘。

  姬悠的步法簡直是踉蹌不定了。

  梅選侍狠了狠心,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打開之後,一種極為玄妙的香氣彌漫於四周。

  丹離打了個激靈,隨即覺得眼前清楚不少,視線開闊之下,連林中動靜能夠也能看個大概——只見姬悠腳下輕點,頓時身法如風如魅,一劍之下,便是連連哀叫呼痛!

  四人紛紛摔倒地上,再無任何反抗之力,梅選侍這才放下心來,她收起手中瓷瓶,嫋娜走近前去,口中不免嗔怪道:「對付這四個小角色都要如此興師動眾,你的絕世劍法也不過爾爾。」

  姬悠仿佛苦笑了一聲,卻並不辯解,只是拎起一人來,以玉角對準他的咽喉道:「你們釋放了什麼無色無味之毒?!」

  「不……不是毒!」

  那人嚇得渾身發抖,顫著聲音招供道:「這是我們兄弟前一陣分到的特效迷藥。」

  「迷藥?!」

  姬悠怒意一升,那人連忙把手亂搖,「這是老陳受那位大人之命時帶回來的,說是從呂宋運來的特殊香料,連大象嗅入都要倒地。」

  梅選侍隔了樹藤聽著,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冷然道:「把他們的面罩扯下!」

  姬悠照做後,梅選侍遠遠端詳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崇德殿看管武庫的王太監!」

  那王太監不過四十上下,被識破了身份,渾身簡直抖成了篩糠,語無倫次道:「我……我是、啊不是!」

  姬悠又將其餘三人的面罩剝下,梅選侍好似在宮中人脈廣闊,居然一一喊出了他們的名字,「陳司袞,林掌事……」

  她聲音停頓一下,冷笑道:「你們四位還真是膽大包天!」

  四人已是嚇得肝膽俱裂,隔著藤林卻看不清她是哪一宮的女官,於是一片聲的哀告起來,「饒我們一命吧……這是上頭那位大人的意思!」

  「是啊是啊,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阮將軍起歪念啊!」

  丹離在一旁聽得有趣,陰測測地露出一道笑容來,「你們就是起了歪念又如何,原本就是廢人,有心無力的又能做什麼?!」

  她也隔著藤圍詳細打量了他們,眼珠晶瑩一轉,嗤笑著猜測道:「莫非……你們沒受那胯下一刀?」

  「我們哪敢啊?」

  「真是冤枉啊!」

  「若不是宮裡有人指派,我們根本不會看上這種醜八怪!」

  那四個人又是一陣哭爹喊娘,姬悠聽得很不耐煩,指風運轉之下,月夜下只聽到清晰的布帛裂聲。

  「我們真受過宮刑的……千真萬確呀!」

  姬悠略一察看,卻發出一陣古怪而邪氣的笑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勉強低聲道:「他們只是沒割乾淨,還剩著些許肉芽,將就著也許能成事!」

  梅選侍一楞之下,頓時滿面紅霞,唾他道:「什麼下三爛的髒話,也到我面前說!」

  「總之,就是有人故意挑了這些淨身未盡的健壯武監,又給了他們這些奇怪香料,預先埋伏在必經之路上,這才害了阮將軍。」

  姬悠長話短說,「這是跟她結下了怎樣的死仇?」

  梅選侍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這是個精心預設的圈套,為的就是盡情侮辱、踐踏阮七。」

  三人對看一眼,覺得這是潭絕大的泥沼,實在是趟不得,於是轉身欲走。

  「你們……站住!」

  癱倒在地的阮七,嘴唇貼著泥土,發出沉悶嗡嗡的喝止聲,然而急急而奔的三人卻絲毫不曾理會,或者說壓根沒聽見。

  幽靜的藤林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四個重傷昏迷,只會哼哼的紈絝子弟,阮七摸著自己斷裂骨頭的可怕傷口,只覺得滿手血腥粘膩,腥血撲面。

  她躬下身,半跪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腰來,長髮胡亂糾結到一處,流瀉而下卻也正好擋住了面上的猙獰傷疤。

  「哈哈哈哈……」

  她發出絕望而激烈的狂笑聲來。

  第八十八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笑聲尖銳淒厲,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之意,驚得藤木之中休憩的小雀撲棱棱一陣飛竄。

  阮七笑得聲嘶力竭,唇角流下鮮血來,笑得連嗓音都嘶啞了。

  宮牆內隱約傳來歡聲笑語,樂聲靡靡入耳,這一夜是上元開初一日,按照宮規,宮女太監們都可以自由出宮,暢遊賞燈。

  無盡的歡聲傳入此間,卻更襯得此地幽暗陰沉,阮七凝視著地上點點滴滴的鮮血,隨即費力的支起身子來,踉蹌著走到那四人跟前。

  姬悠的劍法犀利快絕,即使是手下留情,四人的手腳筋肉也被刺了個對穿,在地上痛得說不出話來。

  月光朦朧,從藤樹的枯虯幹枝中間透入破碎模糊的白光來,隨著踉蹌的身影逼近,那張猙獰傷痕的臉,居高臨下的佔據了他們整個眼簾!

  「饒……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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