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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淑妃滿面喜色,卻又苦著臉道:「這香囊我雖未用來沐浴,卻拿在手裡端詳過,想來定是這香囊作崇,害了我的小阿哥。」

  皇后驚得只是搖頭,咬著嘴唇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娜木真,朕倒瞧瞧你還如何掌管六宮。」順治唇角帶一分笑意,看來十分猙獰。

  只有薄晶卻算是個硬被拉進來的場外人,傻傻地看著這一切,六神無主。

  「皇額娘,物證俱在事實確鑿,皇后身為六宮之主,竟妒心此重,朕若不嚴懲,如何面對天下蒼生。」順治略有些得意的微笑,步步緊逼。

  「姑姑。」皇后面色如土,跪在莊太后腳下,輕聲道:「不可能的,姑姑,怎麼可能?」

  莊太后聽了也是臉色大變,伸手摟了皇后,沉吟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是否再請太醫複驗一遍。」

  順治斜眼睨淑妃,兩人交換個眼色,順治便沉聲道:「皇額娘心存仁慈,兒子知道,可是茲事體大,恐怕……」

  饒是莊太后機智多變,此時也沒主意進來,歎道:「這事來的太突然了,容我好好想想,你們都先回去吧,皇帝,你也先去禦書房見那李洗臣吧,等朝裡的事完了,再來商量這件事。」

  順治既已占足了上風,也就不急了,微笑道:「皇額娘說的是,那兒子先走一步了。」

  「姑姑。」皇后猶如墜入夢中,恍恍惚惚地瞧著莊太后,欲哭無淚。

  莊太后皺了眉左思右想,歎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塔娜急匆匆地跑進來,撫著胸口道:「我剛才去問了安排在靜怡軒的洗秋,她說那些香料淑妃絕沒有動過手腳,淑妃根本就以為那裡面有麝香的。」

  莊太后和皇后相視一眼,更是不解。

  原來那花塢的香料中,確實沒有麝香,裝進去的只是味似麝香的麝香草,莊太后料到如淑妃這樣的會處處小心,就算真的放了麝香進去,也未必能得逞。

  放入麝香草只不過是讓這些嬪妃們將注意力轉移在此,而真正讓她們久久不孕的,是得恩寵後,太后溫和的傳召和慈甯宮美味的飯菜。

  陳妃夜入儲秀宮,向皇后講出淑妃指使自己揭發香囊一事,皇后立刻就去見了莊太后,兩人定下這條計來,引出淑妃,再利用誣陷皇后的藉口去其威風,到時候皇上恐怕也未必護得了她。

  薄晶則是另一個意料之外了。

  昨晚,陳妃在昏暗的燭光下怯怯地道:「還有一事,姝雨不知當不當講。」

  「講。」

  「奴婢在靜怡軒的回廊上,瞧見了一把傘。」

  「然後呢?」

  「那把傘,是……是……是有日琳嬪在我宮中避雨,奴婢借給她的,傘柄上刻有個陳字。」這句話,比淑妃要攪亂後宮這池水的話更讓皇后吃驚。

  琳若……

  那個乖巧懂事,甜言蜜語,笑容明媚,讓自己一直很信任的妹妹?

  被背叛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被一個你已經很信任的人。

  雖然陳妃瞧著皇后的眼色,又加了一句:「當然,也可能只是琳嬪宮裡的宮女。」

  但皇后的心已經有了懷疑,如果真的是琳嬪呢,她的背叛,也許不會讓自己失去什麼,但卻是無以倫比的羞辱,留不住皇上,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嬪都無法留住嗎?

  所以,也許她是無辜的,但也是自己負了她,背叛了她,總好於她背叛自己。

  皇后的心漸漸硬了起來,她已經準備要犧牲薄晶了,除了淑妃交給陳妃、陳妃又交給自己的這袋香囊裡有麝香,別的香囊裡當然是沒有的,真的要追究起來,皇上也有可能會丟卒保帥,讓琳嬪做替罪羊。

  但那又如何呢?

  至少,自己毫髮無損。

  交換

  「好了,你可以走了。」順治有些心不在焉地遣走了李洗臣,急喚道:「小祥子,端盆水來。」

  小祥子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命人端了盆水來,順治瞧了一眼,罵道:「真是個有心沒肺的傻孩子,讓你拿水還只拿水來?那西洋來的淨手香膏呢?還不快去拿?」

  小祥子這才明白他是洗手,心裡暗暗嘀咕好端端地洗什麼手,身子卻是忙不迭地跑去乾清宮拿了。

  順治在窗前徘徊前,眼神裡透出幾分焦急,果然,只見不遠處莊太后帶了幾個宮女,也不乘輦,步履急促地向這邊來了。

  「這個笨奴才。」順治見小祥子還沒取了香膏回來,忙喚進個小太監道:「你快去乾清宮,務必找到小祥子,告訴他那香膏不要了,回來言語中也別提起。」

  那小太監千伶百俐地應了,出了門卻正碰上莊太后,忙跪下請安,莊太后見他急匆匆的樣子,疑道:「皇上又差你辦什麼事呀?瞧這急的一頭汗。」

  那小太監忙陪笑回道:「回太后的話,皇上說今兒天熱,想吃碗酸酸涼涼的奶子,讓奴才去禦膳房傳一聲。」

  莊太后「哦」一聲,放他去了,順治在裡面只急出一身冷汗來,見那小太監猶自伶俐,總算是遮擋過去了,這才放心。

  「福臨。」莊太后見房裡只幾個太監侍候,便含笑慈顏喚道。

  太監們忙跪了請安,回道:「皇上在裡面瞧書呢。」

  宮女們掀開繡龍的黃緞門簾,莊太后扶著塔娜緩步走進去,見順治想是聽到了聲音,從書案後走過來給自己行禮道:「孩兒給皇額娘請安,今兒天熱,兒子一會兒就會去慈甯宮的,您老人家怎麼又過來了?」

  莊太后仔細瞧著他的神情,含笑道:「這孩子,額娘也是想著天熱,我兒政務纏身,又來來回回地跑,累病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著話伸手去扶順治,有意無意地挨近些一聞,卻笑出了聲道:「瞧你這一手的墨汁,想是在墨汁池子裡洗了手不是?」

  順治抬了雙手,只見兩隻手上沾滿了墨汁,便「啊」一聲,忙自己在旁邊的盆裡洗了洗手,莊太后又是皺眉又是好笑道:「寫了十幾年的字了,也沒見寫成這樣的。」

  順治笑道:「額娘有所不知,這是才貢上來的新墨,說是摻了松汁梅蕊,就是要用水磨得開開的,那味道才能飄出來,兒子覺得新鮮,就沒叫那些奴才們磨,誰知道水放得多了,真真成了墨汁,無意中就沾了這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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