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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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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雲不由一笑,腿一蹬,架!只見白馬飛踏瞬身奔去,站到了皇北霜面前,眾目睽睽之下,他摟她同騎。 擎雲身後率兵一萬的左將軍遼震見此心中大奇,從沒見過有其他的人能騎坐在王的白馬上,這女子是何人? 皇北霜靠在他懷裡,眼裡霧氣叢叢,擎雲低頭一看,「怎麼哭了?」他道,一手為她拭淚,就在這時,廉幻當弓一箭,射向擎雲,似乎有意射偏,僅僅迫得他下馬,擎雲避箭著地,手一揮,遼震列兵,萬箭待發。 「住手!」卻在這時,皇北霜馳馬離開擎雲一百步。「放下箭!」對著遼震下令。 擎雲扶劍,不解地看著她。 皇北霜一咬牙,一手拿著一把白光閃閃的匕首,對他道:「放我厄娜泣族人民及那戰友兵,否則我會殺了飛踏!」說著,匕首立在飛踏額上,隨時可以狠心錐刺。而那白馬卻像是知道還她澤命之恩,竟是一反常態地不見動彈。皇北霜一手摸著馬鬃,悄聲道:「好馬兒,對不起!」然後,她抬起頭看著擎雲。 他站在那裡,憤怒,已經成了他眼裡唯一的訊息。 人是不可以太孤獨的,所以總是交朋友。 人又是不可以太愚蠢的,所以總是求一顆真心。 然而,真心在何處,各人不相仿,有時,甚至會出人意料…… 例如現在, 在眾人心裡,以馬換人,根本是場兒戲。 卻偏偏,它紮上了那人孤獨的心頭。 「放人!」一聲令下,遼震領命,一萬站兵分道兩邊,從後面,螻蟻般走出厄娜泣的族人,以及那戰的迎兵。 擎雲陰森地看著皇北霜,此時她給他的傷,已經不止是自尊與驕傲的挫敗,還有她那明知不可行而行的冷酷。皇北霜何嘗不知道,無論是否以馬易人,他都不可能平白屠殺一個奴隸大族,更不可能長久扣押那戰紅衣騎兵,提前造成雲沛與天都背水一戰。他只是想給她一個來到他身邊的理由,可是,皇北霜今天的一切,他都將永遠牢記,她穿著他們邂逅時的衣裳,她笑著對他承諾如初,竟然都是為了讓他毫無戒備任憑玩弄。江山皆在英雄手,偏偏難過美人關。 皇北霜看著他,當真忍住了眼中幾乎奪眶的淚水,她不哭,起碼現在不哭。 擎雲怒吼一聲,左手抽劍,右手當空,只見白光一閃,冰玉環斷成兩段,落在了黃土上,他的右手背,躺下殷紅的血,如同那夜她的耳垂。 皇北霜看著逐漸被風沙掩埋的玉環,面色慘白,卻是沉默地帶著七千多族人,五千多士兵不徐不緩,步步為營地撤退。 留下背對一萬人,傷怒難平的公子擎雲…… 一直到深夜,皇北霜一行人才穿過了雪原,到達雲沛邊城廣平。讓廉幻夜佩安排眾人歇息,皇北霜沒有見她那厄袖兄長,就獨自一人驅馬到關口,她憂傷地摸著飛踏,「對不起!」然後撤韁放馬,任它飛身而去。 飛踏一直回奔著,奔向那個依舊獨自站在大漠裡,無比孤獨的身影。 白馬易人七千三,一劍反目斬玉環。 從今以後,誰也不欠誰。 皇北霜自那日一回就常昏昏沉沉地睡著,醒又不醒,膳食也進得少,總是一幅渙散神情,似乎誰也不想搭理。第三天,她們十一人及五千短兵先行回到了廣寒宮。厄娜泣七千族人暫時駐紮在廣平城。 她的凱旋,早已在王宮裡傳成一片,回宮後更是常有妃子聚首閒談,訕笑天都君主居然為馬所困,個個猜想著那北靖天王定是人頭豬腦,奇醜無比的怪胎。 想來這一次,當真折了擎雲的名聲,不幾日,已然貽笑天下,人盡皆知。 然而這天,廣寒宮議政殿,一等大臣二十七人,與國王那戰共同商定了一件整個雲沛國人民都想不到的決定。 「陛下,霜妃睡了!」再萍跪在門邊,攔住了那戰。 「胡說,我聽到她的簫聲了!」那戰微有不悅。「讓開!」 皇北霜此時正坐在床頭,聽到門外聲響,立刻收起玉簫,那戰大步而來,坐在床邊。「自從那天回來,你就天天這麼睡著,會生病的!」他看著她消瘦的臉。 「陛下費心了!」皇北霜的回話帶著些感動,從入廣寒宮的那天,他就一直善待她。嫣然一笑,她道:「陛下是否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了?」 見她起了頭,那戰倒是順題,「當然,不過,有件事要先告訴你!」 皇北霜平淡地問,「何事?」 那戰定定看著她,「立你為後!」 此話一出,站在床邊伺候的再萍、夜佩猛驚,差點弄翻端上來的消夜。 「陛下在開玩笑?」皇北霜沒有什麼反應。 那戰一哼,「沒有!」 「太子生母的妤妃,以及身懷六甲的佳嬪都不會同意。」 「你同意就可以了。」 皇北霜聞言一笑,「憑什麼您認為我會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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