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夢清蘿 | 上頁 下頁 |
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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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兒眼中的堅定不容反駁:「我們不知何處還有準噶爾伏軍,兵將過於顯眼,我可扮作牧民,反而不會引起注意。」 事出緊急,我也無暇細想,蘇茉兒已將髮髻打散,編成一條鞭子垂在腦後,下了馬車,牽過一匹戰馬,去除馬上的護具,揚聲道:「娘娘只管前行,蘇茉兒定不辱命!」說完,一騎絕塵而去。 我們不敢久留,馬隊護著馬車繼續前進,只走了不到五裡,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一股數百人的準噶爾軍,沖亂了馬隊。馬兒受驚之下胡蹶亂躥,我剛穩住身形,身旁的洛顏卻被掀了出去。我驚呼一聲撲過去,卻遲了一步,眼看洛顏就要墜地,追星從馬背上縱起,單手勾起洛顏將她安置在馬背之上。這一停留,使得我乘坐的馬車與追星拉開了一些距離,眼看著追星與洛顏被準噶爾軍纏上。來喜急得頻頻回頭,卻又不敢減慢速度。 馬車的速度已到極點,車身好像隨時都有散開的可能。此時我身邊只剩來喜與湘雲,護駕的士兵也只有一百多人。我們向東飛馳,只盼能快些走出這北天山的地界。來喜將馬鞭抽得「啪啪」作響,只是馬車沉重,馬兒豈能跑得自如?來喜將馬車駕入一片樹林,後方並無追兵跟來,來喜道:「主子趕緊換件衣裳,騎馬走。」 我點點頭,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會騎馬,換上一個身形較矮的士兵的衣裳,看著那高高的戰馬,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扶鞍上鐙,居然也坐了個文檔,準備出發之際,卻見湘雲和來喜還在馬車之上沒有下來,我不禁叫道:「來喜!」 車簾掀開,湘雲探出頭來,我恍遭雷擊般呆在那裡,她穿著我的衣服,其意不言而明,她跪倒在車內,含淚道:「主子保重!」 來喜喊道:「趙將軍,主子就託付給你了。你定要將主子送回京城!」說罷抖動車韁,馬車自另一方向向樹林中鑽去,二十餘名騎兵尾隨其後。 「回來!」我尖叫一聲,突似發了瘋一般,猛一夾馬腹,馬兒驟然躥出,卻被一旁的趙副將軍抓住韁繩,馬兒高嘶一聲,前蹄抬起將我重重拋至地上。我被摔得七葷八素,趙副將看著我冷聲道:「還望娘娘不要辜負他們的一片忠心。」 我身心劇痛,望著來喜他們消失的方向眼淚不斷流出,趙副將從馬上俯身將我拽起:「娘娘,末將失禮了!」 至此,我身邊兵將不足百人,趙副將與我共乘一騎,將身形儘量壓低,以減少阻力。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吹得我幾乎睜不開雙眼,臉上的淚水幹了又濕,濕了又幹。途中我們又遇一股敵軍,趙副將帶著我拼死奮戰。我的身上濺滿了血,那是準噶爾軍的血,溫熱粘稠,腥得讓我幾欲嘔吐。就在我們即將沖出敵軍包圍之時,只聽見耳邊破空聲至,「咻——」的一聲,身下的戰馬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哀鳴,一隻利箭已從馬顱貫穿而過。我與趙副將一同跌下馬來,墜地之前,身上那種想動又動不了的脅迫感讓我經歷一次便終身難忘,這種殺氣,是血影! 我來不及想得更多,觸地之時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俘 痛!我身上好痛,頭也暈暈的,費力的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我死了麼?不,死了怎麼會覺得痛呢?試著動了動身體,肋下的刺痛讓我忍不住呻吟一聲,這時一隻大手摸上我的胳膊,我心中一驚,剛想甩開,卻聽見一個聲音低聲道:「主子醒了麼?」 是趙副將的生硬,我松了口氣,道:「我們在哪裡?」 趙副將道;「在一隻大箱子裡,不知他們要將我們送到哪去。」 「我們……還有多少人活著?」 趙副將沉默了半天,才哽咽地道:「還剩……二是六人。」 「他們都在這裡麼?為什麼沒有聲音?」 趙副將道;「他們都被迷暈了,我摒住了呼吸,所以清醒。」 我閉了閉眼,不知道星和洛顏怎麼樣,還有喜和湘雲,蘇茉兒能平安到達行營麼?這千餘名準噶爾軍到底是從哪裡潛入的?難道是從天山翻過來的?這怎麼可能?以天山的地勢,沒有二三十天是翻不過來的,那還有哪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這麼大的漏洞? 我將身子靠到木箱的箱壁上,肋下的劇痛讓我直冒冷汗,我虛弱地道:「你會接骨麼?我的肋骨好象是斷了。」 趙副將連忙將手探過,卻又飛快地縮回,「我……」 我笑笑,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還是皇后,「你叫什麼名字?」我只知他姓趙。 「趙常。」 「多大了?」 「……過完年就二十七。」 「二十七,也不知我還能不能活到二十七歲。「我輕輕按了按肋下,痛得我倒抽一口涼氣。趙常突然摸索著抓住我的手,」別動。「他遲疑了一下,將我身上的護甲扯下。當他地指尖觸到我溫熱的肌膚之時,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不地顫抖。 「沒有斷。大概是裂了。「他準確地下著診斷,過了一會,拿過一件尚帶著體溫的衣服。將我地肋下纏了個緊實,我動了動。果然好多了。連忙穿回衣服,」謝謝你。「我由衷的感謝。 趙常以極低的生硬道:「若是我們還有姓名活著回來,趙常定然以死謝罪,以保主子清白。」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說我並不在意?還是說「好「?要是這麼點小事就要死,那麼現代恐怕沒有活人。 這時。我們所處地箱子突然動了一下,接著耳邊便傳來沉重的車轅之聲,我感到我們身處地箱子正在移動,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要將我們迷暈?又為什麼將我們裝入箱中運走?這麼大地箱子,不怕引人注意麼?箱中一片漆黑,顯是沒有縫隙,我除下頭上的頭盔,換裝時因心急而沒有除下的一根銀質扁方正好好的插在我地發上,我將扁方塞到趙常手中,趙常心領神會,和著車轅發出的聲音小心在木壁上鑽了一個小孔,我也趁機見將頭髮結成髮辮,又將頭盔帶好系緊,從那個小孔中,有火光透了近來,我將眼睛湊上,不由得大吃一驚,我們地確在前進,一名準噶爾手持火把就在我的眼前,就著火光,我發現我們似乎在一個通道之中,對面石壁上滿是岩石的斷痕,像是一塊大石生生的被人破開,眼前的種種讓我相信,我們現在正處在一個隧道之中,隧道!莫不是……天山?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在這個落後的時代,真的有人能鑿穿天山麼?要是準噶爾軍真的有這個本事,為何不趁早讓大軍由此而過,兵襲巴裡坤,而要正面進攻? 想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我將來的命運,我當初為什麼要那麼傻,非要來西北呢?這下可好,裝大發了,當了戰俘不說,弄不好身死事小,被人拿來當作籌碼就真的事大了。 我們一直在那條隧道中前進,耳邊重複的傳來咯吱作響的車轅聲像是催眠曲,催得人昏昏欲睡,臨睡前我不禁許願,讓我猛到福臨吧,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盆涼水自我頭頂澆下,我打了個激靈驚呼一聲,睜開雙眼,我見到了曾保護著我殺出重圍的將士們,就像趙常說的,一共只剩二十六人,此時個個全身濕透,已然清醒過來,周圍仍是草原的景色,可我知道這裡決不是巴裡坤,而應是天山之南,四周站滿了準噶爾軍,清醒的將士不自覺的將我護在中間,此時不遠處奔過一騎,血紅的戰袍,臉上帶著護具,卻只是普通白鐵的顏色,不是血影,是一名血魂騎軍,那名血魂將馬停下,用馬鞭指著我們道:「將軍有令,速帶俘虜至血魂行營。」 負責壓送我們的準噶爾將領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吩咐手下將我們一個一個拴成一串,拴在馬鞭之上,這不由讓我想起電視裡看到的以馬拖人的情形,這還當什麼戰俘,恐怕我還沒到行營就會一命嗚呼了,我反倒有些放心,最起碼我不會被當成籌碼用來要脅福臨。 就在我認命的準備赴死之時,那血魂騎軍道:「用馬拖去?你們想讓將軍等多久?」 我沒有看錯,那準噶爾軍首領聽完這話居然打了冷顫,於是我們被免去「馬拖「運動,分別由準噶爾騎軍帶著,馱在馬背上趕往行營。 事到如今,我已經豁出去了,能設法逃走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也不能被人當成籌碼。眼見著行營漸近,從行營處迎出一名與剛剛那位穿著一模一樣的血魂騎軍,迎至我們面前朝著先前那位血魂大叫道:「大哥,我們抓住了順治的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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