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夢清蘿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呢喃。 「福臨?」 他沒有回答我,呼吸越發沉重,伸手探上他的額頭,高熱的溫度讓我緊蹙起眉頭,我挑起轎窗處地簾子,「常喜!快一點,再傳太醫去乾清宮候著。」 常喜一溜小跑的跟在轎側,聽著我地話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道:「娘娘放心,已經著人去傳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奴才是真不知道,不過今兒皇上倒似做什麼都沒有心思,晌午時又得了消息說是太和殿起火了,皇上連忙趕過來了,當時太和殿的火勢不小,撲了好久也沒撲滅,要說這天兒也不應人,著火的時候不下雨,剛把火撲滅它倒下了上,它只要早那麼兩柱香下,太和殿也不至於燒得這麼嚴重。」 「然後呢?」 「然後皇上就一直看著天,也不知在想什麼,咱們都勸皇上趕緊進屋,可皇上就是不聽,就在那那麼淋著,那麼些位大人都沒勸得了皇上,多虧娘娘您去了,要不然皇上止不定在那呆多長時間呢。」 我偏頭看了看已經昏睡過去的順治,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要這樣?是為了國事煩憂?莫非發生了什麼讓他一時難以接受的事情? 肩典抬得飛快,可我仍覺得很慢,連催了幾次,待到了乾清宮時,幾個抬轎的太監都雙腿發顫,順治此時已陷入昏迷,常喜合著幾個強壯的太監連搬帶抬將他弄進西暖閣,臥室中熱水已經準備好,看著他凍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來不及給他脫衣服,連著龍袍就將他整個人浸入水中,看他臉色稍有緩解,我這才上前替他解著扣子,常喜在旁邊輕聲道:「娘娘,奴才另備了熱水,娘娘也泡泡吧,去去寒。」 我低頭瞧了瞧我的衣裳,也已經濕透了,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又哪放心離去呢?常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娘娘還是去換身衣裳,這裡奴才自會伺候,若是娘娘也受了風寒,皇上醒來怕不要打死奴才。」 「好吧。」我輕聲道:「我馬上便回來。」說著話,我又不放心的看了順治兩眼,這才出了寢殿,剛剛出來便嚇了一跳,門口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見我出來,為首的索尼連忙上前道:「娘娘,不知皇上現在情形如何?」 「索大人放心,皇上並無大礙,太醫已在診治了。」我看著索尼有些花白的頭髮,不忍道:「索大人還是帶著眾位大人先回去罷,默不要受了寒,等皇上醒來,本宮再差人去知會大人。」 索尼憂心地搖著頭道:「謝娘娘體諒,老臣在此恭候皇上便可。」其他朝臣見索尼如此也紛紛表示自己要候在門外。 見狀我也不好再堅持,只是道:「那諸位大人可差人去府中捎些衣物進宮,否則這一身濕漉漉的,好人都要病了。」 大臣們連連稱是,我又叫宮人給上了年紀的搬來幾張方凳,這才帶著襲人走進寢殿后側的體順堂中,這體順堂本是皇后侍寢時沐浴休息的地方,只是我從未到乾清宮來侍過駕,自然也未享受過這種待遇,屋內的入睡已經備好,我褪去濕衣泡在水中,等待著宮人為我取來衣物,這時一個小宮女招呼襲人出去,不一會,襲人進來道:「主子,賢貴妃個佟貴妃帶著幾位宮妃候在乾清宮外。」乾清宮是皇帝的私人地方,沒有傳召,宮妃是不得隨便進入的,現在順治昏迷,讓不讓她們進自然是由我說了算。 「皇上還沒醒,她們來也沒用。」我想了想道:「跟她們說,有朝臣在,宮妃不便相見,讓她們先回去。」 襲人應了一聲,剛走到門口,我又改了主意,「襲人,」我叫住她,「讓她們先去承乾宮等著,有了消息再去通知她們。」現在讓她們回去想必她們也定然不甘,但乾清宮內擠滿了朝臣也的確不好讓她們進來,承乾宮離乾清宮相對較近,有什麼消息及時通傳一聲,也免得她們認為我存心留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倦意幾曾這樣濃 換過衣物,我又趕回西暖閣,那些朝臣們都被聚到了乾清宮正殿,門口清靜了許多,順治躺在榻上仍是昏迷,有太醫候在一旁,詢問之下,得知他只是受了些風寒,這也稍有放心,只是為何淋了這麼一會雨就昏迷不醒,太醫也十分困惑,我心中輕歎,想必這與他心中鬱結有關,可到底發生了何事我無從得知,是早朝時發生了什麼事?起身出了西暖閣,來到正殿之中,在場之人大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有幾個倒在例外,索尼獨自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螯拜則站在殿中,在門口處也有一人傲然而立,正是那彈劾螯拜的陳蕭,兩人間的氣氛有些緊張,偶爾對視一眼,竟似能迸出火花一般,陳蕭滿面的憤慨,螯拜面沉如水,看不出心思,只是眼中的溫度低得怕人。 見我進來,殿內眾人紛紛過來問來,索尼睜開雙眼,狀似無意的瞥了螯拜與陳蕭一眼,接著起身上前,行禮問安,我忙道:「索大人不必多禮。」 索尼道:「娘娘,皇上可否醒了?」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太醫說是受了風寒,待退了燒也就好了,只是皇上心中似有鬱結不散,本宮本不應打探朝事,但又十分掛心皇上龍體,所以這才想來問問今天早朝時,是否發生了什麼讓皇上不開心的事情?」 索尼聽後捋了捋鬍子,皺眉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群臣,眾臣紛紛對視。又各自搖頭,見狀我不禁眉頭大皺,真是不該問他們的。現在順治昏迷不醒,就算誰知道些什麼又怎敢貿然說出。引禍上身呢。 正當我洩氣之時,只同門口有一聲音道:「想是朝中有人瞞著皇上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皇上得知實情。這才鬱結難舒。」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回頭,說話的正是那個表面弱不禁風。實則膽大至極地陳蕭。 螯拜冷哼一聲,「陳蕭,皇上本令你不准上朝,你擅入乾清宮已是抗旨之過。現在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亂語,來人!將他轟出去!」 左右侍衛對視了一眼。片刻猶豫後便齊齊上前,陳蕭甩開二人朗聲道:「螯拜!你好大的官威!這裡是乾清宮,不是你螯拜府,皇后娘娘在此,哪輪到你說話!」說罷他又扭頭看向那兩名侍衛,哼道:「你們身為御前侍衛,理應只聽皇上一人號令,怎可隨便聽命於他人?你們到底是皇上的奴才,還是他螯拜的奴才!」 那兩名侍衛按品階說是要比陳蕭還要大上半級的,但此時陳蕭的一番話竟讓他二人臉色鐵青,無從辯駁,要知道陳蕭是禦史,是專門監察官員,沒事找事的人,是可以直達天庭的,不聽皇上號令而聽螯拜地,這是什麼罪名?誰能承擔得起? 見陳蕭將那兩名侍衛說得啞口無言,螯拜眼中殺機乍現,怒道:「陳蕭,本官當真佩服你的膽色!」 陳蕭斜了螯拜一眼,嗤笑一聲轉過身去,他地行經更是激怒了螯拜,螯拜的眼角猛地抽搐一下,就在我以為他即將暴怒之時,他竟意外地平靜下來,見他的樣子我心頭閃過一絲不安,人都說怒極反笑,螯拜大概也差不多,陳蕭當著眾臣讓他下不來台,依他的性子怎會輕易善罷甘休,此時的平靜讓我不禁替陳蕭捏了一把冷汗。 因他二人的關係,殿上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索尼咳嗽了一聲,朝著陳蕭斥道:「陳禦史,在娘娘面前如此無狀豈不失禮?你幾次三番指責螯大人,也須拿出證據,虧得螯大人胸懷坦蕩,不與你計較,換了旁人,莫不怕要攜私相報,你怎地不知收斂,皇上授你禦史之職是要你恪盡職守,盡忠其事,豈是要你無裾誣陷朝中重臣地?」 索尼著番指責之言說得陳蕭臉色忽紅忽白,我暗罵陳蕭不識時務,說話也不分個場合,明知順治在偷偷調查此事,偏偏他倒要高調行事,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件事是他捅出來的,看來順治有一點說得對,陳蕭固然是忠君愛國,但恐怕也看不穿一個「名」字,禦史難纏,果然不假。 陳蕭為求一世清名不惜與螯拜明著硬碰硬,相對之下索尼的作法更讓人難以捉摸。索尼與螯拜同為滿臣,理應站在一方,可索尼剛剛所言,明著斥責陳蕭,暗地裡卻是站在陳蕭一邊警告螯拜莫要輕舉妄動,又勸告陳蕭要收集證據方可行事,陳蕭應是也聽出索尼只意,只是他的證據又豈可輕易拿出?那聯名上書的三十幾名官員名單一旦暴光,恐怕沒人會得了善終。 索尼有轉向螯拜道:「螯大人以為呢?」 螯拜瞥了一眼索尼,緩緩道:「索大人說得不錯,本官問心無愧。自是不會與小人計較。」 陳蕭有些氣惱,卻又無可奈何,正在此時,有宮人前來稟報,說是順治醒了,我長出一口氣,匆忙回轉,索尼與眾臣緊隨其後,看著那一大幫子人,我朝著索尼道:「請索大人隨本宮前去。」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