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夢清蘿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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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的臉色更難看了些,沒有說話,我笑道:「可惜,得讓你主子失望了,如果是別的事我不敢說,但這件事……皇上是不會為了一件子虛烏有的事而廢了我的。」 滄海沉聲道:「娘娘忘記了嗎?剛剛娘娘說任憑皇上處置,已經承認了這件事,就算皇上之前再怎麼寵著您,那都是以前的事,現在皇上跟娘娘別著氣,再加上私自出宮非同小可,就算娘娘求太后出面,也未必能保娘娘平安。」 「嗯,果然算計得不錯,如果這兩件罪名都坐實了,你主子是不是還得給我加個『出宮偷人』的罪名,讓太后也幫不了我,將我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滄海指證我的時候說什麼?不是說私自出宮會染上不潔之物麼?這不潔之物指的是什麼?是髒病!我心中不禁喑罵指使之人的惡毒,緩緩地道,「那你可知,我為何明知你沒有真憑實據卻沒在皇上面前否認,或是為自己辯解? 滄海狐疑地望了我一眼,又將目光收回,直直地看著地上的青磚,我起身走到她面前,輕聲道:「如果我說這件事,皇上早就知情,你會不會驚訝?」 滄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沒有一絲血色,我笑道:「皇上當初親手壓下的事,現在如果舊事重提,豈不是要皇上自個兒打自個兒的嘴巴?不過,你也不算白白犧牲,你寧可留在坤甯宮受死,也不願暴出你主子是誰,這份忠義很讓我欣賞。我也不逼你說出你身後究竟是誰,你且聽聽我說的對不對。」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將我的猜測緩緩說出,「如果我能被廢,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我也難逃個治下不嚴之罪,無論如何這罰是免不了的,不過我既有太后擔著,相信也不會罰得太重,頂多是罰俸禁足,後天是秀女初選,十日後就是複選,這些秀女雖然現時地位低下,難保他日不會成為一宮之主,不容小看,如果皇后被禁足,皇上自會讓其他妃子代替皇后出席,屆時這個代替皇后的妃子不僅可在所有秀女前立威,更可以乘機拉攏秀女,讓秀女只知有她而不知有我這個皇后,這樣就算我保住了後位,今後也再不能與之相抗了。」 滄海略帶訝異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想不到娘娘看得如此透徹。」 我也訝道:「難道我平時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很蠢的事情嗎?」我不參與這些事情,不代表我就是個傻蛋,《金枝欲孽》這樣的經典我可不止看過一遍,那裡邊的橋段我隨便使使都夠後宮這些小丫頭們喝一壺的,你古代人再聰明、再有心計還高得過後世看過無數經典查過無數資料的金牌編劇們?跟我來這套,哼! 真是累!我揉揉有些疼痛的額角,說道:「話說到這,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了。」能代替我出席選秀大典的,只有一人,就是那個清朝最負盛名的千古一帝的媽!真是!虧我平時還為她可憐短暫的一生感到唏噓呢! 滄海沒有說話,我將她的行為看成是默認,我又忍不住問道:「那位真的覺得我是個傻瓜嗎?」 滄海一動不動地看著地面,就在我以為她還是會沉默的時候,她開口道:「娘娘如果平日裡表現得像今日一樣清醒,就不會眼看著大權旁落了。」 我有些不爽的看著滄海,這就是她們覺得我這個皇后好欺負的原因嗎?大權旁落?誰稀罕要什麼大權?天天忙活這點破事也不怕皺紋提前長出來! 我的頭好像更痛了,我輕聲道:「你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怎麼處置你。」 滄海漠然一笑,起身離開,我站在原地,不一會,襲人走了進來,襲人的眼睛紅紅的,很明顯剛剛哭過。 襲人痛心地道:「主子,滄海到底是為什麼?就算她知道了那件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看著她淡淡地道:「你覺得呢?」 襲人、滄海、秋水和湘雲,滄海是佟妃的人,她們三個呢?又是哪一宮派來的眼線臥底?坤甯宮上上下下近二十人,到底有沒有我能相信的人? 我揮了揮手道:「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呆會兒。」我歎了口氣苦笑道,「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襲人沒有說話,面色有些凝重,開口道:「主子,那滄海,該怎麼處置?」 我看著襲人,半晌才道:「你看著辦吧。」 襲人退出去後,我長長地出了口氣,頭暈得厲害,剛一邁步,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跌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青磚,我的內心,遠不像表面上那樣堅強,一直以來,我都扮演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旁人的忽視讓我樂得其所,做自己喜歡的事,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愛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悠然的日子讓我差點忘記,我待的地方是紫禁城,是規矩繁多,一不小心就會丟腦袋的皇宮,是人吃人還要將骨頭都吞下去的地方。你不算計人家,人家就會反過來算計你,我雖不是什麼風頭浪尖上的人物,但卻有一個令人嫉妒的身份——皇后,只要我一天頂著皇后的帽子,我便一天要防備著這些看似溫婉可人,實則如狼似虎的後宮嬪妃。 來喜說得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是……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讓我一直信任的人,幾乎將她當作姐妹的人背叛我,想到滄海,我的心又是一陣痛,或許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懲罰我不應小看了這個莊嚴肅穆,如花似錦的大清後宮。 順治,他今天一定很開心吧?他終於報了仇了,終於讓我這個「惡毒」的女人知道被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想到順治,這些天憋在心裡的委曲一湧而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他毫不猶豫的就懷疑我?我是錯了,我不該想著要更改歷史,但是我馬上就放棄了不是嗎?就算上天要罰我,讓他離開我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我身邊的人出賣我? 我再沒有一絲力氣,身子緩緩倒下,任由淚水不斷地從眼角劃落,冰涼的地面此時竟比我的心還要暖一些,我不爭,人家以為我是傻子,我爭,我又要去爭什麼?沒有愛人,我要權力做什麼? 第二天一早,太后派人來知會我,來喜因為月前私自帶宮女出宮被移至宗人府查辦,那個被來喜帶出宮的宮女在受了二十庭杖後被逐出宮去,太后看在來喜一直盡心盡力伺候皇后的份上囑咐宗人府從輕處置,而皇后則「治下不嚴」月例減半,禁足一月。 不過我不用「禁足」也已經出不了坤甯宮了,我病了,不似上次那樣無病呻吟,這次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高燒不退,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太醫換了三四個,可就是查不出病因,最後還是那個顫顫巍巍的老太醫李曉白下了結論:心中鬱結不散導致高燒不退。 李曉白的醫術無疑是高超的,但相對於他開給我的那些黑漆漆的中草藥,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個心理醫生,因為我發現我竟然有了厭世的想法,這是憂鬱症的前兆嗎? 我不只一次的想過就這麼死去算了,我死了,就不會再有不信任和背叛,心也不會痛了。我死了,他應該會來看我吧?他會傷心嗎?不過就算他會傷心,想必烏雲珠也會溫溫柔柔的開導他吧,再讓他徹底的忘記我,不!這怎麼能行!我還沒佔據他的心,我現在還不能死,我要讓順治一輩子都記住我,就算我不在他身邊,就算我死了,一百年,一千年,我都要他牢牢地記住我!這個信念支持著我與病魔整整抗爭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早晨,我終於勉強能支著身子坐起來,這些天沒有任何人來看過我,我似乎已經被遺忘了。 選秀大典已經結束,烏雲珠在初選過後,甚至沒有回家等候複選便直接被順治留在了宮中。佟妃也如願以償的達成了她的願望,代替皇后出席選秀大典,並在昨日代替皇后宴待所有被留牌子的秀女。讓這些小主們一進宮便知道,後宮中真正做主的,不是我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后,而是太后和佟妃娘娘。 第八章 不在梅邊在柳邊 太醫為我請完脈後,我用了些清粥,叫襲人把窗子全部打開,吸著清新的空氣我竟覺得精神大好,我坐到窗邊,看著有些消瘦的襲人,心中現出一絲暖意,我生病的這些天,襲人衣不解帶地守在我身邊,取方煎藥,無不親自動手,著實累壞了她。 「這些天辛苦你了。」我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 襲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倒了杯水給我。她這些天有點沉默寡言,一點也不像往常的她。 「來喜那邊有消息嗎?」來喜被宗人府查辦了這麼久,早該有消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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