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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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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著先去和安找侄兒看看,他在那兒做掌櫃。」秋叔想了一會回道。 「我送你們一程,先吃點東西填肚子。想來大清早的,你們也沒吃什麼東西。」和安?真是無巧不成書,正是自己今天的目的地。幸好今早離開九叔家時,九嬸硬塞了幾個大饅頭在馬車上。他們也許真餓了,各自拿著饅頭啃。 「秋媽,喝水!」傑兒倒是乖得很,一見秋媽哽著,就拿起水葫蘆給她。 大魔頭冷哼一聲,他平時可沒得傑兒這樣體貼,吃醋著呢!魏叔那僵直的身影,看來亦是不悅。這兩人真是的!林婕不理他們,跟婕兒咿咿哦哦講著話,逗得她咯咯大笑。 「小小姐長大不少,變漂亮了。」秋媽吃完後看了婕兒好半晌,才出聲,眼睛裡滿是慈愛。 「她開始學走路啦!」林婕笑著對她說道。 「是嗎?小小姐學走路了?想當初她像個小貓似的,因為沒有奶吃,啊!我不該提這些的。」秋媽本來說得好好的,突然停住,不敢再說下去。 「要抱抱她嗎?」林婕裝作沒聽見,轉移話題。大魔頭和魏叔則似笑非笑看著林婕。 「可以嗎?」秋媽一臉的欣喜,顫抖著雙手抱過婕兒。秋叔則滿臉和藹嘖著嘴逗婕兒,婕兒回應著。她現在誰抱都樂意,不像前段日子死粘著自己不放,非要她抱著才能入睡。 「和我說說傑兒他們小時候的事。」林婕對傑兒他們小時候的事兒挺好奇的。 「小小姐叫婕兒嗎?名字真好聽。」秋媽以為是說婕兒。 「倆個都叫蘇傑(婕),我後來給改的名。」林婕解釋道,她可不想再聽到什麼安少爺之類的話。 「改了也好。」秋叔一臉贊同,改了才能重新開始。看兩孩子長得那麼好,就知蘇大丫頭性子改了不少,也許是對周家的事兒死心了。 秋媽細細地說著傑兒他們小時候的事,從呱呱落地,到學會走路,調皮搗蛋和後來發生的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兒。周家那個爛攤子的事兒也說了不少,林婕當她是在講豪門恩怨的故事。大魔頭聽得津津有味,邊往嘴裡塞薯條,愜意的邊聽人家說書。兩狐狸鑽在他懷裡不露面,想來應該是有陌生味道的關係。魏叔對這種爛得要死的戲碼沒興趣,只有提到傑兒他們時才豎起耳朵聽。 太陽落山時,林婕他們總算到了和安縣城。這個縣城比靈岩大了整整四倍,是個大城,外圍連護城河都有。一進城門,傑兒就跑到魏叔的旁邊坐,轉著小腦袋四處張望。 「魏叔,先送秋叔他們倆去他侄兒那裡。」林婕對魏叔說道。 「蘇大丫頭,不用了,我們就在這兒下車,晚了客棧不好找。」秋叔推辭。 林婕也不勉強,讓魏叔放他們下車,傑兒依依不捨地告別他們。 第二章 初識廬山真面目-11 坐了一天的馬車,確實有點累,倆小的讓她一下子就給哄睡著。林婕起身倒了杯茶,正想好好研究一下地圖,接下來該往哪兒走?地圖是魏叔畫的簡易圖,雖是如此,卻也包含了饒國的二十六座大城和彼此間的距離。 「娃兒!」門外傳來了魏叔的聲音。 「魏叔,睡不著跑來找我喝茶?」打開門讓魏叔進來。 「是啊,找你喝茶,你在看地圖?」魏叔打著哈哈。 「嗯,我沒那麼早睡,想著接下來該往哪走。」關上門,走回桌邊。 魏叔自個倒了杯茶,看著桌上的地圖發呆好一會兒,像是做了什麼重要決定的似的,開口道:「娃兒,我想和你說件事兒。」 「什麼事?」他認真的樣子,林婕看著亦嚴襟正坐。 「你知道我是從宮裡出來的吧,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為何我會被人追殺,追殺我的又是誰?」魏叔苦笑。 「我覺得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這幾天你一直坐立不安就為這事?」多少有點察覺,魏叔是經歷過多少事兒的人,他不說,她也不會特意去提。如今回想起當初放魏叔一條生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實在與自己的處事風格大相徑庭。 「嗯!」魏叔像是回憶,半晌才開口說:「我小時候家裡兄弟多,又窮,沒法活下去了。七歲那年,父母就尋思著把身為老四的我賣給人牙子。輾轉幾回,陰差陽錯被出宮的老太監看中。入宮後開始經歷人生中的第一場劫難,那一刀下去,讓我每天呻吟著痛了整整一個月。那時我躺在床上只想死,想著死了就好了。同一批的很多小孩都沒熬住,有的是自己一頭撞死的。我很怕死,卻又想死,就那麼拖著,最後居然熬過來。四個月後,就被當初看中我的老太監安排進暗影訓練地。」 林婕緊緊抓著魏叔放在桌上,扣得發白的雙手,沒有打斷他,惡夢做一次就夠了。 「進了暗影後,我突然間對活下去萬分執著。不管組織安排我做什麼,我都會拼全力去做,那樣才能活下來。八年後,我被安排在一個小王子的身邊伺候,其實也是監視。在那兒,我遇到了一個人。」魏叔的手反握著她的手,緊緊的,像是在尋找一絲說下去的勇氣。 「那是小王子的伴讀,一個大臣的兒子。在宮裡,太監是最下等的人。遇上主子心情好時,賞你些殘羹剩飯,卻當面說著讓你食不下嚥的刺兒,還得千恩萬謝。那個人卻不同,他對我們都很好,對我尤其好。我對他著迷,迷到都找不著東南西北,每天想著法子討他的歡心。他讓我背叛原來的主人,我一點也沒有猶豫;讓我去除掉對他來說有威脅性的存在,我也會辦得妥妥貼貼;就那麼不管不顧的,只為了得到他一個贊許的淺笑。他開始把很多事情交給我去做,我成了他的心腹。前幾年,他支持的王子坐上了那個位子。他就開始防著我,我成了他的心頭刺,開始想著法子三番五次對我暗下殺手。最後一次,我還是中了他的招,他在碰我時在自個身上放了軟筋散。」魏叔吸著氣。 林婕什麼話也沒說,也什麼話都說出不來,靜靜抱著魏叔的頭,久久不語。 「娃兒,你說魏叔是不是很傻?人家當初不過是給根骨頭的施捨,自個就送上門去給人家玩弄,最後還讓人家說不過是一個玩物。」魏叔抱著她的腰,苦澀的哽咽。 「派人來追殺你的人是他?!」初次見魏叔時,他那萬念俱灰的神色,原來是這麼回事。 「嗯!」 「你怎麼突然想和我說這事?」林婕不解,以魏叔的個性,讓他說自己的秘密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娃兒,你真的不在意嗎?」娃兒是第一個讓他放心吐露心聲的人,他有些在意娃兒的看法,惴惴不安地望著娃兒。 「在意什麼?女不嫌父醜!」林婕打著趣。 「我哪醜,想我十年前,也是翩翩美少年一個。」內心深處的鬱悶和痛苦有人分擔之後,輕鬆舒坦,魏叔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你還真敢說,十年前你都四十了,還美少年呢,不害騷!」林婕差點把剛端起的茶杯摔地上。 「不,十年前我才二十一。」魏叔優哉地端起茶喝著。 「卟!」一口茶噴了出來,魏叔閑閑的歪身避過。林婕瞪著魏叔,仿佛沒見過他一樣。 魏叔笑得很是得意,輕啜著茶。 「那你的臉是咋回事?我正想說,這些天你長點肉了呢!你和大魔頭一樣戴了面具?」 「嗯!不過,我這段日子確實胖了不少,面具都舒開了。」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面具,上次把大魔頭的面具撕下來,都沒機會細看。」這些面具怎會做得如此逼真?自己半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魏叔把面具撕下來,露出一張年輕漂亮的臉,看起來才二十出頭,和大魔頭的美貌有得一拼,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大美人。大魔頭是妖魅,清豔,像荊刺的玫瑰;魏叔則是清冷,幽遠,像空谷的幽蘭。 「以後看大魔頭還臭不臭屁。」林婕垂涎著臉盯著魏叔的絕世容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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