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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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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時拔劍出鞘,想起先前的種種傳聞,笑著問道:「你就是南唐的刺客?」 寶錦被他的氣機牢牢鎖定,雖然自忖不弱,卻被他牢牢纏住,心中不由懊惱,沉聲道:「是又如何?」 「死於你手中的皆是我的袍澤戰友,于情於理,我都該為他們討回公道。」 雲時出劍,帶起無窮風雷之聲。 寶錦心中一凜,並不欲與他為敵,也不答話,手中長劍一閃,劍氣鋒芒輕靈一閃,勉力格開雲時的攻勢,隨即步法一變,竟讓人眼花繚亂。 雲時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刺客衣袂揚起,靜夜中看不清她的眼眸,只聽一陣輕笑,便如青雀孤鴻一般翩然飛走。 雲時心中大怒,一咬牙,向著她消失的方向,輕功提到十二分,極力追去。 他素來心志堅毅,內力又極是渾厚,鍥而不捨地疾奔之下,終於在一刻之後遙遙望見那一抹黑影。 輕盈的身影在黑瓦白牆之間閃躍,宛如一隻神秘的夜蝶。雲時面沉似水,一擎長劍斬去,怒意磅礴之下,幾乎要讓空氣都為之凝灼。 寶錦見他居然追了上來,心中暗暗叫苦。她的輕身功夫極為玄妙,只是內力總是她的軟肋,這一番奔跑,已是油枯燈盡之勢,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她不敢輕接,縱身一避,讓過這一記,灼熱的罡氣擦著她的臉龐而過,幾乎在雪膚上燙出印痕。 她拔劍一回,捏低了嗓子冷笑道:「好大膽,宮中辦事,你也敢阻攔嗎?」 雲時聽了這一句,眉頭越發深皺。他森然一笑,平日裡的儒雅沉穩頓時化作武將的猙獰肅殺,「是嗎,倒是宮中的哪位貴人遣你來殺皇后的親弟弟?」 寶錦心中有底,越發故弄玄虛,陰惻惻地笑道:「我家主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你胡亂插手,這般引火燒身,到時候可別後悔!」 雲時一時大笑,望定了她,慨然道:「雲某此生,最不懼這些魍魎詭計,貴主人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他唇邊冷笑加深,語氣加重道:「只是閣下藏頭露尾,這一次卻是一定要將你留下!」 寶錦心中暗笑,面上卻是又驚又怒,作出魚死網破的決絕之態,「如此……也只好與你決一生死了!」 她最後一字出口,劍如靈蛇吐信,詭異而出。雲時正在全力提防,卻不料她只是虛晃一招,隨即從一旁的小門躍上,朝著東北方向躍去。 雲時縱身要追,卻又斂住了,凝望著東北方那金瓦紅牆之處,心中卻是咯噔一沉——果然是宮中貴人差遣嗎? 他眉心深皺,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冽,在寒夜裡久久擴散,「以為逃入宮中,我就奈何不了你嗎?」 寶錦奔至朱紅外牆附近,隨即轉身,折回到沈浩那裡,隨即由密道匆匆回到了廢宮之中。 她一身夜行衣絲毫未褪,珠貝面具也未及取下,剛從蛛網纏繞的廢宮中步出,就見宮外夾道上人影憧憧,手中兵刃閃爍著凜凜寒光。 竟是禁軍大隊在搜索! 她心中一驚,正要閃避,此時月光從雲中逸出,微微照亮了她的身影,只聽道上有人斷喝:「誰在那裡?」 寶錦猛一咬牙,劍氣如長虹貫日,一蓬血雨過後,當頭兩人隨即身首異處。 禁軍將士在這一瞬被這異變驚呆了,寶錦隨即閃身而出,身後的松明火把蜿蜒追上,一迭聲的高喝,驚破了九重宮闕的寧靜。 「有刺客!抓住她!」 寶錦在琉璃瓦上輕巧躍過,身後那重重追兵越來越近,這一片沸反盈天,有逐漸加大的趨勢。 不能這樣下去,得想個辦法! 她望著眼前熟悉的梅林和宮殿,心中一動,隨即一咬牙,別無選擇地從側門跳了進去。 宮中一片寧靜,各色古玩瑤琴,雖然珍奇無比,卻蒙上了一層灰塵,窗紙本是以丹青水墨勾畫而成,清貴閒逸的風華,卻因無人照料而脫落了一半,在風中嘩嘩作響。 這是月妃的馨甯宮,如今已等同於冷宮。 珍珠簾後隱約有人聲響起,隨即,傳來明月熟悉的聲音,颯然,而帶著警惕,「是誰在外面?」 寶錦心中一松,壓低了聲音道:「是我。」 鎏金飛天燈被點燃,煙霧之中,明月披衣而出,睜開一雙妙目,在黑暗中窺見了她。 「怎麼回事?」她沉靜地問道。 「身後有追兵搜捕,你尋個地方讓我躲避一下吧!」寶錦聲音急促,卻並不焦急。 不一會兒,殿外便傳來人聲喧囂,馨甯宮中少數幾個宮人耐不住這聲響,終於從酣夢中醒來,嘴裡嘟嘟囔囔地埋怨著,將宮門銅閂取下,沉重的轟鳴聲頓時在夜色中響起。 宮外松明雪亮,禁軍的佩劍在火光下凜冽生寒,他們個個眉眼冷肅,馨甯宮的幾個人不禁大吃一驚,有年長的女官勉強上前,顫聲道:「各位可有什麼貴幹?」她心中惴惴,唯恐自家主子又惹出了什麼禍事,語氣中帶著不安和遲疑。 「有刺客朝著這方向而來,大約闖入了娘娘的寢宮之中,我們要檢查一下。」 禁軍頭領打量著中庭冷落的境況,知道馨甯宮的主人並不受寵,於是越發理直氣壯。 宮人們對視一眼,有些為難地道:「可娘娘正在內殿歇息……」 「出了什麼事?」 慵懶的聲音曼然傳來,只見珠簾微動,月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身。她以雪白柔荑挑開半截珠簾,有些好奇地向外張望。 禁軍首領為了避諱,微微側臉,道:「有刺客潛進了寢宮,為了娘娘的安全,還是讓屬下檢查一番為好。」 月妃微微一笑,聲音在暗夜中聽來,格外嫵媚驚心,「那你們就來搜好了。」 那首領一揮手,所有人魚貫而入。 淩亂的羅衾堆積重重,在床榻上垛得很高,月妃披了厚厚的大衣裳端坐其間,仍是禁不住打起了寒戰。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因著寒冷,嘴唇都有些哆嗦,「我身有舊恙,冬日便僵臥如死,實在不曾聽到什麼聲響。」 一旁的宮人連聲附和,月妃舊疾常發,這點都是人所共知的,太醫也來過多次,實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那首領目光銳利,一眼便看出那繡窗有些縫隙,他疾步上前,輕輕一推,只聽吱呀一聲,居然沒有銷死! 「果然有人從窗中躍出!」他微微冷笑道,端詳著窗櫺上那個隱約的腳印,纖細小巧,顯然是女子所為。 「大人,她估計已經從這裡逃遁了!」一旁的屬下焦急地估計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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