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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六


  「你說什麼呢,想到哪裡去了?」秦長歌莞爾,「不是你昨天說要和我商量文昌公主下降的事麼?我說的是文昌的婚事啊。」

  「哦……」蕭玦宛如被抽了筋般,無限洩氣的雙肩一垮,怔怔的發了半天呆方懶懶道:「也就是那些事罷了……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

  「嗯?」

  「文昌下降,最近搬回宮休養並等待出閣,她有和我說,明霜的父親來找過女兒,文昌也不著調該怎麼答覆人家父親,先把他安置了,現在還住在上林庵外的一處草堂裡。」

  秦長歌怔了怔,明霜死了,自己借用她的身體,卻讓她的身份也早早「死去」,如今她的親屬尋上門來,是殘酷的告訴他女兒已死的真相,還是盯著明霜的這個皮囊去安慰下老人?

  「你別用明霜的身份去,」蕭玦猜出她心中所想,悻悻道:「我聽文昌說,明霜父親提起她在家鄉是有未婚夫的,還指望明霜被放出宮去完婚呢,你去了,萬一給綁了回去成婚可怎麼辦?」

  「這世上誰綁得了我?」秦長歌一笑,「走,去看看。」

  第七十八章 拆牆

  秦長歌第一眼看見明霜父親明宗華的時候,便怔了怔。

  這人的臉,怎麼看起來隱約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她站在廳堂外,隔窗看見那個老者,拉著個男子,謙恭的對文昌道:「公主,聽說宮女期滿五年是可以放出宮婚配的,霜兒在宮中也滿五年了,可否請公主代為幹旋,將霜兒放歸?」他指了指身邊一個精壯少年,呐呐道:「他也等了五年了……」

  文昌抬眼看了那給她請安的少年一眼,露出憐憫的眼色,掉開目光沉吟不語,她身邊的嬤嬤卻是個知情的,笑道:「明老爺,以往咱們聽說過,您費了好大心思才將姑娘送進宮,如今怎麼又急著想她出宮?」

  「唉……」明宗華嘆息,老臉上每條皺紋裡都寫滿懊悔,「是我鬼迷心竅,想著攀龍附鳳,現在看來,也沒指望了,總不能耽誤孩子一輩子。」

  他苦笑著道:「當年霜兒出世抓周,有個游方道士上門求乞,拙荊心軟,送了些他吃食銀子,當時那道士吃完便指著門內道,你家新添小女,此身貴不可言,原是九霄蓮華會,天女掌中花,赴此紅塵,只為以身事主,後面又古古怪怪說了許多,我也不懂得,但是此身貴不可言卻是明明白白的,自從便多了妄想,誰知道士胡言……」

  他嘆息著不再說,屋外蕭玦和秦長歌對望一眼,蕭玦突然將秦長歌一拉,拉著秦長歌退到屋後,低低道:「換回去換回去。」

  秦長歌皺眉看他:「幹嘛?」

  「你這個樣子,」蕭玦指著今日沒有化裝的秦長歌,憂心忡忡的道:「你去認了,明霜她爹一定會要你跟著回去成親,我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秦長歌沒好氣,「是你自己不忍心,說還是以本來面目見她爹算了,現在又反悔,世上沒你這樣的賴皮皇帝?」

  「是個男人都要在這事上賴皮,」蕭玦振振有詞,「我不著調他把那未婚夫也帶來了,如今人就在面前,萬一今晚就要你們洞房花燭怎麼辦?」

  秦長歌忍不住一笑,卻也皺起眉,如今確實是個兩難的問題,靈魂上,明霜已死,身體上卻依舊存在,這樣如何向人家交代。

  想起明宗華那句「此身貴不可言」,心知他定是理解錯誤,將「此身」理解為「此生」,道士冤枉啊,其實人家算得極准,明霜這個身子,現在可確實是貴不可言了。

  照他那語言,可憐明霜,竟是生來就是為了借人家皮囊的。

  「不然這樣,」一直在苦苦思索的蕭玦突然眼睛一亮,「他不是希望女兒攀龍附鳳嘛,我就給他攀啊,我告訴他,我納明霜為妃,這不皆大歡喜了?」

  秦長歌皺眉,仔細打量了一下明宗華的氣色,突然歎了口氣,道:「好吧……大約這做別人女兒的日子,也不會久了,只是終究可憐了那個等待五年的未婚夫。」

  蕭玦立即眉開眼笑,道:「做我的妃子?」

  秦長歌白塔一眼,「假冒的!明家老爹氣色不佳,似有沉屙,我看日子不久了,我用了人家女兒身子,再用噩耗打擊人家最後一段日子,也實在說不過去,只好從權……喂,我跟你說從權,你的手在幹嘛?」

  一把揮開某人攬上她腰的狼爪,秦長歌手指一揚,指間刷的彈起五根明晃晃的針,溫柔微笑:「五根,五種感覺,癢麻酸痛冷,要不要一起試試,還是輪番來?」

  「敢要你就不怕你的手段,」蕭玦毫不在意,「只要你捨得,儘管來。」

  秦長歌愕然,半晌道:「一定是溶兒那個潑皮教你的。」

  蕭玦大笑著,得意萬分的一把攬住她的腰,跨了進去,一邊朗聲道:「朕的女人,如何能與他人成親?」

  廳中人聞聲齊齊回首,看見陽光中俊朗黑衣男子擁著清麗女子大步而來,兩人披一身金光宛如從畫中走出,真真一對璧人。

  認出蕭玦的立即山呼萬歲拜伏在地,明宗華和那未婚夫還愣在那裡,嬤嬤悄悄拽他們一把,叱道:「陛下駕臨,還不跪迎!」

  那兩人嚇了一跳,傻傻的跪下去,明宗華部曹小官,從無資格覲見天顏,本就惶恐,眼角一覷看見攬在蕭玦懷裡的正是自己女兒,大驚之下便是大喜,眼前一黑幾乎暈去,趕緊掐自己手指,心道:我這是歡喜瘋了……霜兒,霜兒她……

  那少年卻臉色慘白,跪在地下,死死盯著蕭玦攬住秦長歌腰肢的手。

  蕭玦在明宗華面前停下,低手俯視他,道:「你是明霜之父?」

  明宗華深深叩首,「去職罪臣明宗華,參見我主,我主萬歲。」

  他深深伏地,大氣也不敢出,女兒當面,也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秦長歌偏頭沉思,是不是要去給明宗華見禮?蕭玦哪裡願意她對著別人下拜,何況他對這個明宗華並無好印象,這人這般熱衷,百般打點將十余歲的女兒送進宮,就為了攀附皇家,生生枉送了女兒的性命,若不是長歌看見他沒多久好活了一時心軟,乾脆不如告訴他女兒死掉算了。

  蕭玦緊緊牽著秦長歌的手不讓她下拜,秦長歌只好將明宗華扶起來,還沒來得及喚上一聲,蕭玦已經拉著她轉身,今日難得有機會把秦長歌軟玉溫香抱滿懷,那是一定要抱個夠的。

  手指在秦長歌掌心慢慢的蹭啊蹭,在她腰邊慢慢的蹭啊蹭,蕭玦笑容可掬並心不在焉的殷殷垂詢受寵若驚的明宗華,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胡說了什麼,只覺得,長歌的手好滑,長歌的腰好細,長歌的身子……唔,想起那一點殷紅……雪地梅花啊……

  秦長歌擺出一臉僵硬的笑,儀態萬方的端坐君王側,手指伸到身後,惡狠狠的掐住了蕭玦的後背——掐死你這逮住機會狂吃豆腐的混蛋!

  兩人表現儀態雍容,背後指來掌往,文昌那個角度看得清楚,只是抿嘴微笑。

  蕭玦問了幾句,末了笑道:「起來吧,朕即將納明霜為妃,從此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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