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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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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得一下太子爺就射出了門,老爹的一口湯愣是被他卷出的風給掀掉了。 「你去哪裡!」 「太師府!不用等我回來吃飯!」某人胡亂的一揮小胖手,轉瞬消失在殿門前。 蕭玦鬱悶的瞪著被撞開的殿門——這世道真不公平啊,我又爬牆又翻跟鬥又淋泔水又哄又勸,才把混世魔王好不容易安撫住了,你連門都不進,一張小紙條,就能讓他捐棄前嫌自己顛顛奔向你,你你你你,你才是最彪悍! 蕭玦越想越悲催,乾脆自己也不吃了,一起身向外就走,算了,去找那個女人,叫她賠我損失。 迎面碰上正喜顛顛捧著山高的待批的奏章顫巍巍往龍章宮奔來的老賈端,從奏章縫裡勉強瞅見蕭玦身影,驚險萬分的要施禮,蕭玦停也不聽,「免禮!」,大步繞過他就要走。 老賈端悲呼,「陛下……國事……」 「你們都代批了這許多天,還在乎多一天?」最近越發倦政的皇帝大人手一揮,再次出門泡妞去也。 留下空歡喜一場,指望著今晚放假的老賈端,無語問蒼天。 「額滴神啊!太幸福了!」 包子繞著楚非歡左左右右的轉,眉開眼笑的也忘記了要找誰算賬的事,呼的一下竄到楚非歡背上,抱著他脖子大笑,「我喜歡這個高度!」 楚非歡淺笑著托起他,笑道:「你又胖了,偷偷告訴我,你偷吃了多少零食?」 「我需要偷吃嗎?」包子得意的笑,「你們都不在,我最大,我要吃多少就吃多少,冠棠宮我的床上,褥子底下都是松子糖,我每天都睡在糖堆裡,真幸福啊……」 「你小心給你娘發現,把你以後三十年的糖都給克扣掉。」 「怕她什麼,我監國都當過了,她當過沒有?按級別,她現在見我要拜的……」 「你娘來了。」 「嗄!!!」 正在牛皮哄哄的包子呼的一下竄下來,慌忙甜甜脆脆的喊:「娘,我想死你了——」 沒有動靜。 咦…… 看著依舊緊緊關著的門,包子滿面哀怨的滿滿回頭,陰毒的瞪著楚非歡——這世道不能活了,乾爹這麼清澈的人也會騙人了……嗚嗚。 疑惑的又看了一眼門,皺眉問楚非歡,「乾爹,娘為什麼還不出來?祁叔叔和容叔叔呢?」 「她和你祁叔叔在談話,至於你容叔叔,」楚非歡頓了一頓,目光裡浮現出一層黑色的疼痛,面上卻平靜如昔,「他還有些事,過段日子才回來。」 包子哦了一聲,沒有多想的玩著他的手指,道:「乾爹,你好了,我真開心。」 卻沒有聽見楚非歡回答,他疑惑的仰首,卻只見乾爹飛快的掉開頭。 聽見乾爹淡淡答:「是,我也開心。」 雙手溫柔的抱緊了他的腰,將他擱到自己膝上,楚非歡下巴抵在包子的大腦袋上,輕輕道:「溶兒。」 「嗯。」 包子安靜的乖巧的應聲,只覺乾爹的心緒好像有點不同往日,一種淡淡的輕鬱的氛圍籠罩下來,他突然有些茫然。 楚非歡環抱著懷裡的小小孩子,感受著他孩童的甜蜜的溫暖。 「但望你一聲都開心如初,你,你們。」 他頓了頓。 半晌,道:「任何時候。」 一扇緊緊關閉的門,將門外的父子天倫和帶著深意的對話隔絕在外,門內,無暇顧及半年不見的寶貝兒子的秦長歌,和祁繁正平靜對坐。 室內香茶將沸,煙氣嫋嫋,一整套紫檀茶道器具陳放幾上,烹茶四寶:風爐、玉書碨、孟臣罐、若琛甌一樣不缺。 祁繁正微笑著道:「碧連香茶身骨重實,條索緊結,芽葉細嫩,宜用『上投法』沖茶。」 他用茶匙小心的撥茶入盞,攔腰金線青花盞色澤明潤,沖泡入的玉山泉水向以輕浮清軟出名,被優質烏木炭煮沸後品質更上層樓,茶葉在晶瑩水面上旋開碧綠花朵,再姿態靜雅的緩緩沉落水底,直而不倒,如根根含苞欲放的翠芽。 祁繁手指靈巧,動作輕盈,燙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分茶,一整套手法熟練而極具美感,滿室裡芬芳濃烈,入口處回味猶甘,沁得人胸臆間爽朗明澈,若有靈機。 「……擅甌閩之秀氣,鐘山川之靈稟,祛襟滌滯,致清導和,中澹閑潔,韻高致靜……」秦長歌舉盞就口,淡淡而吟。 她從茶盞上方斜挑起一雙娥眉,望著祁繁,「內川大陸,非巨戶豪族不能有此高貴手法,尤以中川茶道自稱一派,更有其出眾處,祁兄,你這一手,這許多年我竟未曾有幸見識。」 「世間絕品人難識,閑對茶經憶故人……」祁繁一笑,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倒似陷入回憶般語氣悠悠,「當年家父教導我茶藝時,嘯天總是最不耐煩的那個,我一遍遍的沏,他看著總生氣,鬧著要走卻又不走,每次沏過了的茶水要倒,他不給,自己喝,喝得肚子飽圓,我笑他,他說不忍心我那麼辛苦弄出來的東西被扔掉,可惜了的……」 他微喟一聲,不再說了。 秦長歌笑容一斂,默然無語。 祁繁笑了笑,吸了口氣,道:「我有昏了,和主子說這個做什麼?主子既然問起,祁繁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其實主子一定已經知道了,我是中川人。」 「我也是知道不久,」秦長歌慢慢轉動茶盞,「當日你出現在南閔,我就懷疑了你的速度,你如果沒有從中川借道,斷無可能那麼快過來,你對鈴鳥的態度更加深了我的想法,還有那日那一堆火藥,這東西是禁品,倉猝之間你從哪裡搞來的?我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並無疑心過你,但既然你是中川人,你的身世,我也隱約猜出個大概。」 她放下茶盞,看著祁繁眼睛,「你是中川後族一脈是不是?北堂嘯前面的那個王后,那位據說因為和北堂嘯的兄長,早夭的川王北堂鳴有私情而被廢的冷王后,是你的什麼人?」 祁繁臉上慢慢露出痛苦沉黯的神色,半晌未答。 秦長歌卻已了然的向後一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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