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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二


  以至於宮中太監最後都摸清了這個古怪的規律,專揀他奔向宮門的時候守著。據說冠棠宮小太監小海子就因為最先發現這個秘密而發了財,在正陽門外買了宅子。

  比如晚上他一定要搭梯子爬上龍章宮頂,對著宮城之外搭簷瞭望,美其名曰健身。一堆太監唉呀媽呀的在底下抹著冷汗守著,第二天還得上殿頂修補被太子殿下踩壞的琉璃瓦,導致有部分太監得了心臟病,有部分太監練成了輕功。

  全宮上下,便這麼抽風著、搖擺著、痛並快樂著、渡過蕭監國在位的非凡歲月。

  侍衛趴在地下,抹一把冷汗。今天這個消息明明是好消息,太子爺居然看起來更憤怒,龍案上全是腳印,陛下最愛的那盆雪蘭也被他惡狠狠踢翻了……太子爺眼睛裡的飛刀,已經插得禦書房滿壁都是了。

  救命啊……

  包子陰惻惻蹲在龍案上,慢條斯理的磨著牙……回來?還知道回來?丫的把我丟到這漫天遍地的國務裡,自己公費出國旅遊,泡妞泡馬子,保不准還玩了幾個人妖,現在拍拍屁股回來了,指望我嬌呼著淚奔著奔入他們懷抱?我呸!

  蕭太子憤怒啊,積蓄已久的哀怨讓他的小宇宙蹭蹭爆發。

  嚓嚓嚓嚓嚓嚓嚓,還在幾十裡之外的幾個假想敵身上,被他再次於想像中插上了滿身的飛刀。

  蕭玦突然打了個寒戰,有點愕然的抬起頭,道:「太陽很好,怎麼忽然有點冷?」

  隨即歡欣道:「真想溶兒,他一定等我等得急了,一定在宮門前候著呢。」

  秦長歌似笑非笑挽著手中韁繩,悠悠道:「是嗎?」

  ……

  禦書房裡蕭太子依舊以嚴肅的姿勢蹲著,思考著西梁皇室有史以來最彪悍的命題。

  「你,過來。」他對著侍衛勾勾手指,笑得非常的像秦長歌。

  「去,給我關宮門。」

  第五十七章 天倫

  這世上有沒有在自己皇宮前吃了閉門羹的皇帝?

  大抵是沒有的。

  所以蕭玦覺得自己大抵也算最倒楣的皇帝之一了。

  瞪著關得嚴嚴實實的宮門,以及宮門口居然一個守衛都沒有的怪異現象——包子知道侍衛看見蕭玦那是一定會開門的,所以很乾脆的給他們放假,當日宮門值戍侍衛頭領磕頭如搗蒜不肯領命,被蕭監國咧著又白又亮的牙齒,陰惻惻威脅「你放假,也許會死,你不放假,那一定會死,自個選罷!」

  侍衛頭領只好含淚掩面,帶著當班侍衛翹班了。

  高闊寬大的宮門上,居然還貼著一張五顏六色花哨得讓人看了想死的紙,紙上畫著狀如烤豬的「裸女」,旁邊幾個大字,「陛下啊,太師啊,乾爹啊,人妖好玩嗎?還回來幹啥啊?再繼續去玩嘛,去嘛去嘛去嘛——」

  秦長歌笑眯眯的看著那個「裸女」,點頭評價,「這回畫功進步了點,看起來是頭比較瘦的豬了。」

  蕭玦無奈的一把撕下那有礙風化的太子墨寶,皺眉道:「你還笑得出來,兒子不給咱們進家門了!」

  「不給進酒不給進,咱們又不是沒有外室,」秦長歌無所謂的聳聳肩,「與其到宮裡去看一張棄婦臉,我還不如回我的新建的太師府去喝茶呢。」

  她優哉遊哉的甩甩袖子,道:「非歡,去看看我的新房子去。」

  「喂!」蕭玦急了,一把拉住她,「你這女人,兒子你都不想的?當真不進去?你有太師府,我卻是以宮城為家啊。」

  「誰說我不想?只是我從來不慣他脾氣罷了,」秦長歌搖頭,「陛下啊,你兒子這次被我們得罪狠了,跑掉一個兩個,留幾個陪他興許還好些,偏偏全部跑光,丟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在宮中,自然越想越悲催,越想越陰毒,我跟你說,怨婦是很可怕的,心理不健康,攢那這麼久的勁就等著虐咱們了,現在正是生理高-潮期,我可不打算正面迎上,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她胡亂抓出張紙,隨便寫了幾個字,封好,遞給蕭玦,「阿玦啊,麻煩你把這信帶給太子爺,另外……」

  她深情的抓住蕭玦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你保重。」

  世上有沒有在自己宮城前爬牆的皇帝?

  大抵是沒有的。

  所以蕭玦今天已經創造了第二個皇帝之最了。

  宮門很高很寬,但是還是攔不住他這等高手的,只是在自己家門前踹門實在有傷國體,蕭玦只好捏捏鼻子爬牆,好在宮門前那一大片廣場今日清場清得特別乾淨,沒有一個閒人能夠有幸遠遠看見西梁大帝爬牆的英姿。

  蕭玦懷疑這一定是蕭太子給安排的,他存心要他爬牆來著。

  梯雲縱上了牆,角樓裡嗖的便是一排弩箭,來勢勁疾,蕭玦也不敢硬接,倒翻而起一個跟鬥避到角樓之頂,遙遙立于宮城之巔,喝道:「是我!」

  侍衛大統領夏侯絕探出頭來,仔細看了蕭玦一眼,愕然道:「陛下!」

  立在角樓頂上的蕭玦,黑著臉瞪他:「你昏了!連我也敢射!」

  夏侯絕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陛下恕罪……臣是剛剛接到太子諭旨,說有人會在這個時辰闖宮門,叫臣弓弩侍候著,但有犯我西梁國威者,狠狠射之,臣趕過來看見有人影進來就下令發射了……不知道是陛下……」

  是犯你太子龍威吧?真威風!蕭玦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冷風中,噝噝的從牙縫裡冒火……兒子,你狠!逼你老爹爬牆也就罷了,還逼你老爹翻跟鬥!

  悻悻的從角樓處下來,蕭玦在夏侯絕一路誠惶誠恐的引導下坐上太監們趕著抬來的禦輦回龍章宮,一路上太監宮女遇見龍輦都叉手躬身退立道旁,蕭玦仔細的盯著他們神情……一個個看起來怎麼都那麼奇怪?似喜似憂,神情古怪?

  「喂,人到了沒?」蕭太子蹲在龍章宮寶座上,一臉陰笑的問幾個扒著門縫的小太監。

  「快了快了,看見禦輦了!」油條兒忠於主子,如實報告敵方動向,一邊拉開一個趴得太近的小太監,「笨蛋,叫你別碰著門!」

  「刀拿來!」包子手一伸,向著老於海。

  可憐的老於海紮煞著手,老淚縱橫的不住搖頭,「太子爺,別玩了別玩了……」

  「玩什麼玩?」包子大眼一瞪,越發圓如珍珠,「我是來真的!」

  「啊!!!」

  一步跨上寶座扶手,包子橫刀立馬披襟當風,「我記得某人的教導呢,要想讓人記憶深刻,就要來狠的,丫的每次都是我被來狠的,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他們了。」

  他嘎嘎笑了幾聲,忽然想起什麼,問油條兒,「一個禦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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