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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然而蕭玦的開口驗證了她的判斷錯誤:「你……來這裡做什麼?」

  寒冷的雪夜,語聲蒸騰出白色的霧氣,霧氣裡一股沁涼的酒香撲鼻而來,熟悉的味道。

  眼光瞄過地下那幾個罎子,有的已經開了封,秦長歌這才知道,蕭玦是醉酒了。

  難怪這副半清醒半糊塗的樣子。

  她緩緩走近,而蕭玦只是注視著她,半晌又道:「你……你還記得回來?」

  ……

  愕然瞪大眼睛,秦長歌心底一抽,直覺不妙,正要轉身離開,冷不防蕭玦手一伸,一驚攥緊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帶著雪的寒意,掌心卻灼熱如炭,滾燙的烙在秦長歌肌膚上。

  秦長歌維持著半轉身的姿勢,僵著身子,聽著身後蕭玦低低道:

  「我一直在等你……從火起到火滅,從廢墟等到宮室建成,從埋下那壇酒,到起出,再埋,再起出……」

  「年年我埋下新酒,等到第二年我一人獨飲,你呢?你答應過陪我一起喝,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有一年雪退,下第一場雪時已是早春,那酒有些淡薄……可是沒有想要的人陪我喝酒,哪一壇,其實都是淡薄的。」

  「這斷橋,你說碧落神仙之巔,就有一處,在兩峰絕頂之處,平平伸展,將至對岸而未至,青黑枯朽,橫亙於那一輪霧氣中的月亮之中,你少年時修煉輕功,就是和同門比試,看誰能走得那斷橋更遠,誰能從那斷橋最早掠至對岸……你說你總是第一,可是我聽著總是抹一把汗,很多次做噩夢,夢見你從那月亮裡的一截斷橋上,栽落下去……現在這座橋在鳳儀宮裡,我用最結實的龍吟木,牢固得刀也砍不斷,再不怕你掉下去……」

  「你不會死,你怎麼可能會死?你們千絕門弟子,本就是世間最優秀的人群,可是我又不願承認是你要離開……告訴我,是我哪裡不好?那些帝王之術,馭下、制衡、權謀、廟算,我漸漸地也明白了,那些女人,那些生事的女人和她們身後的家族,現在都再也生不了事了……長歌,長歌,你為什麼還不回來?為什麼!」

  攥著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秦長歌顰眉,仰首看著天際幽浮的月亮,緩緩籲出一口氣,轉身道:「好,我回來了,我陪你喝酒。」

  話音未落,冷不防肩上一重蕭玦沉沉的身軀一驚壓了下來,將毫無準備的她壓倒在雪地上!

  灼熱的呼吸拂在耳側,沁涼芬芳的酒氣,隱約還有絲古怪的異香,蕭玦的聲音因為太近,反而顯得有些失真:「喝酒……為什麼要喝酒?每次你都說陪我喝酒……可是酒醒後我更加寂寞……你給我真實的證明,證明你來過……」

  他的手摸索著一拉,扯開披風綢結,厚實的披風落地,現出裹著淺紫吳錦長衣纖秀不堪一握的腰肢,未經人事的少女身軀,青春而又美好的輪廓曲線,一筆一筆,造化描繪,在血色月華的映照下明明怯弱不勝,卻又奇異的噴薄處無限誘惑與風情。

  低吼一聲,蕭玦難耐情動,一手卡住秦長歌腰下三分,一手便去撕扯她的衣服。

  第九十一章 挾持

  被死死壓住的秦長歌抬頭望天,哭笑不得,這人,真當她是睿懿了,居然還記得她怕癢,一被碰到腰下三分之處,最容易渾身發軟,前世有絕頂武功打底,從不會給人近身,偶有碰著,她可以運功抗拒,所以這個弱點只有他知道,不像今世之身體,居然也有一樣的毛病,最糟的是,因為武功修煉未成,她想運功抗拒也不能,只得任他輕薄。

  撕吧……撕吧……除非你假戲真做……否則你一定……

  哧拉一聲。

  靜寂血液裡聽來令人渾身燥熱。

  ……

  蕭玦已醉。

  凝珠香後力極足,一壇足可令一壯漢醉倒酒香,而他憂悶之下,連喝了兩壇。

  昏眩搖晃的視線裡,所有的景物都如在煙水中搖晃,晃出纏綿的疊影。

  ……她眼波如飴,她鮮活如鶯,她眉攏遠山,她婉轉靈慧,那輕淺幽細的呼吸,宛如風裡的蝴蝶,一個起落便是一段旖旎的情詩,字字句句都是邀請。

  手起手落,褻衣帶著旖旎的春風離開玉般的身體,珍珠白貢緞繡雙鯉的抹胸,一瓣薔薇般飄落雪地。

  積雪雙峰白,飄香榴珠紅。

  蕭玦只覺得腦海裡,轟的一聲冒出了灼灼烈火。

  烈火纏身,焚盡理智靈魂,都化了深埋於久遠歲月裡的劫灰。

  騰起的火光裡,人影扭曲纏繞如蔓藤,蓬勃生髮,於雪夜極度的寂靜中葳蕤。

  蕭玦低低的呻—吟,欲待一力飛奔,以經歷漫長壓抑而此刻無限蠢動的熱情與內心裡灼灼烈火,奔向那一方可以給予永恆寧靜與清涼的雪漫山巒。

  卻有一點朱砂豔痣,如櫻花嬌豔當胸,撲入眼簾。

  無血色猩熱,有血色森涼。

  蓬!

  如熱焰遭遇極地之雪。

  瞬間被冰冷的血色湮滅。

  ……這痣……這痣……

  絕豔的色澤,大如相思紅豆,於玉脂肌膚上如此鮮明,想要欺騙自己也不可能。

  長歌的身體,何曾有痣?

  她不是長歌……

  不是……不是……

  別管是不是……別管……別管……那麼美……那麼相似……

  不……不……不能……

  情欲奔湧,身體瘋狂呐喊,一聲聲叫囂著馳騁的欲望,理智和情感,卻不允許自己放縱的去沾染,蕭玦的手,就那麼被定住了般,凝在了半空。

  好半晌,他才頹然鬆開手,如被疲倦潮水席捲而去般,猛一個翻身,翻落秦長歌身體,直接翻到了雪地裡,居然也不爬起來,就那樣雙手遮眼,枕雪而眠。

  秦長歌慢條斯理的做起來,慢條斯理的拿起抹胸,系好,整衣。

  其間她一直偏頭打量著蕭玦,尊貴的皇帝,毫無顧忌一動不動睡在雪地上,金冠墜落,白色的底色上,黑髮一地散開,他俊朗的側面完美如畫,卻也是筆意憂傷的畫,深紫三十四金龍錦袍和明黃金絲腰帶上蜜蠟石,東珠,綠松石,紅珊瑚都半覆了碎雪。

  微微嘆息一聲,秦長歌起身,拿了一壇酒,似笑非笑的倚了那斷橋橋欄,一口口的飲了。

  月夜之下梅開半朵,暗香浮動,美得有種冷清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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