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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那是哦……

  蕭公子捋捋袖子,大義凜然的開始給他爹脫衣服。

  一邊大汗淋漓的脫,一邊好誠懇的問:

  「脫光不?脫光不?」

  第四十二章 旖旎

  「啪!」

  廚房門被撞開。

  侍衛們呼喊著「陛下」,齊刷刷的沖了進來。

  然後齊刷刷的止步。

  廚房內間門前,扭扭捏捏的站著個小小人兒,包子般的臉頰粉嫩嫩,一朵紅雲很精准的浮在臉頰上,於是包子成了壽桃。

  壽桃以指豎唇,神秘兮兮的對著侍衛們,「噓」了一聲。

  侍衛首領詫然止步,正要詢問,壽桃已經羞答答道:「莫吵啊莫吵,陛下正在臨幸呢……」

  侍衛首領腦袋一炸,心道不好,壽桃已經跳開一步,讓出內間倉庫一點縫隙。

  場景旖旎啊……

  米袋後,紅氈之上,門啟處的微光裡,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正裸身俯臥在女體之上,狀甚沉醉,白絲軟緞寢衣淩亂的拋在地上,遮住兩人上半身,隱約露出粉膩雪白的女子肌膚,在沉黯的灰黑背景裡,仿若生出明月般的微光,活色生香的動人。

  米袋遮住兩人的下半身,皇帝的頭遮住了那女子偏過一側的容顏,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帝陛下的臉是不會錯的。

  侍衛首領心念著那聲大叫,猶自疑惑那聲音不像愉悅狀態下發出的,還想看個究竟,壽桃已經跳了回來,遮擋住春光,而那廂,一聲含糊的「嗯?」聲響起,夾雜著重重的怒氣,隨即便隱約見陛下光裸的手臂一動,一隻杯子已經被惡狠狠的砸了出來。

  砸在地面上,濺開無數碎片,聲響琅然。

  侍衛首領立即如被火燒了般跳開,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陛下居然會在這裡臨幸宮女,何必以為出了刺客這般大張旗鼓撞門而入?平白壞了陛下難得的興致,真是吃苦出力不落好。

  只是……聽說陛下數年沒有臨幸過宮女,今日怎會在這地兒破了例?轉念一想今日看見的那個宮女,風姿那是極好的,自己曾經遠遠見過的據說宮中容色最佳的柔妃娘娘,似乎也不及她,陛下畢竟年青,動心也是人情之常吧?

  越想越覺得正是如此,又怨怪自己驚怒之下忘記思考,青殺不是時時都隱在陛下身邊的嘛,他都沒出現,陛下能有什麼不妥?怎麼聽到聲音就亂了方寸呢。

  他是今天蕭琛來的時候帶來的侍衛,蕭琛見蕭玦受傷,怕安全有虞,特意帶了批最精銳的侍衛來換防,並先將重傷的青殺送走療傷,是以侍衛首領並不知道青殺受傷一事,這般陰錯陽差,倒給了秦長歌機會。

  鞠躬如儀,連連請罪,侍衛首領帶著手下倒退著出去,出門時猶自不忘將門掩好。

  聽得侍衛腳步聲離開,遠遠散在四周,秦長歌方哀怨的嘆息,道:「壓死我了……」

  她費力的推開蕭玦,將衣袖放下——剛才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那點膚光,遠遠看起來,似也身無寸縷,效果不錯。

  那聲「嗯」,是她捏著鼻子裝的,她的手掩在米袋後,抓著蕭玦的手在聲音發出後立即砸出了那個早已塞在他掌心的杯子,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出是能混淆人的聽覺的,而砸出的杯子也令侍衛首領魂飛天外,哪裡還顧得上去辨別那聲「嗯」是不是陛下親口?

  蕭溶猶自在一邊搓手,心花怒放的道:「皇帝哦,皇帝哦,我砸倒一個皇帝哦……」

  秦長歌白一眼兒子,有點憂心這孩子的傻大膽怎樣才是個頭呢?

  接下來嘛……

  「溶溶,你出去找公主,就是今天你看見的站在皇帝身邊的姑姑,她住在……」秦長歌細細的教兒子。

  蕭包子領命而去,眼中閃著騙人成功的得意之光。

  「等等,」秦長歌叫住大搖大擺欲出門的兒子,「你就這樣跑出去?侍衛問你你怎麼說?」

  蕭包子很無辜的眨眨眼睛,嘴一扁,作欲哭狀。

  「陛下把我趕出來了……」

  「為什麼趕你?」

  再次眨眼,葡萄般烏溜溜大眼睛很純潔很無辜,「你說為什麼?」

  好……很好……以反問應萬問,這小子孺子可教。

  「陛下既然不喜歡你在那,那你剛才怎麼進去的?」

  「我我我……我肚子餓,半夜爬進廚房找東西吃……陛下本來生氣的,看我可憐沒殺我,然後你們就來了……」掏出懷裡的點心渣做證,「你要不要吃?很好吃的,吃嘛……吃嘛……」

  秦長歌瞟一眼兒子手裡那團髒兮兮,早已辨不出顏色和形狀的點心渣,確定哪怕溶溶什麼都不說,光憑這點心渣也能把人給嚇跑了。

  好了,兒子騙人的本事無師自通,過關。

  果然蕭包子暢通無阻的離開,一路去找了公主,公主由親信嬤嬤陪同,又攜了蕭玦的龍章宮首領太監于海一起,於廚房外恭請陛下回駕寢居,以免污濁萬金龍體,於海有年紀了,常常瞌睡,今晚不小心稍一盹著,陛下就不見了,正畏懼遭受罪責,急得團團轉,公主卻主動來找他,也未曾降罪,喜出望外之下,自然知道不該問的都不必問,不該管的都不必管,按照公主的囑咐,他敦請了之後便推開廚房門。

  卻見黑暗中亭亭立起的女子,素衣輕絲,身姿娉婷,罩在那一層似有若無的遠遠燈光之中,猶如古畫中淡筆描繪的女子,清靈毓秀之處,風雨不能減損其意,她只是輕輕看過來,於海便覺得呼吸一窒。

  那女子招招手,他便不由自主向前,渾忘記對方不過一普通宮女,他卻是六品的副統管太監,顛顛的過去,那女子輕輕道:「陛下累了,睡著了……勞煩公公負他回去罷。」說著雙靨飛霞,眼波流動,不勝嬌羞,他又是一呆。

  習慣性的問:「不知姑娘姓名?按例要記檔……」

  那女子似有黯然之色,神色暗雅如蘭,低低道:「陛下說了,不記檔……」

  他哦了一聲,不自禁的幾分惋惜,又瞟過去,那女子卻輕輕側過臉,一線微光之下,輪廓幽幽,姿態婉孌,卻令人心中微濕,惆悵得像是剛墜了一地杏花雨,亂紅荼靡。

  他竟不敢再問,微微有些暈眩著去將看似熟睡的陛下負在身上,背回寢居。

  就著燈光看陛下容顏,意外的發現陛下雙眉緊縮,有痛苦之色,哪有安睡之狀?

  想起長公主神情,想起那個神秘的宮女,他心中一凜,趕緊探手去把了把皇帝腕脈,一按之下,反倒松了眉頭。

  他粗通醫術,掌下脈動雖略有浮緊,有些微風寒入邪徵兆,但並無大礙。

  他皺眉,看著皇帝的單薄寢衣,陛下如何會這般模樣跑到廚下倉庫,去和一個宮女交歡?突又想起,以前聽龍章宮侍夜小太監說,有時夜裡會睡得特別死,難道……

  他顫了一顫,趕緊悄悄的熄燈,躡手躡腳的退出去。

  歷代皇宮,都是殺人如草不聞聲的魔窟,自己這等微賤之人,要想存活的最重要一點,就是不管遇上什麼奇怪事體,都得時時做個瞎子聾子。

  他一向,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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