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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顓福又轉過頭問朱妘,「皇后你說呢,哪個男人若是娶了她,是不是莫大的福氣呢?」

  顓福以這番話問皇后,大家都覺得皇上納蔣清為後妃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朱妘略有尷尬,但還是鎮定地回答:「皇上說的是……若是娶了這樣的美人的話。」

  「蔣清,你看,朕沒說錯吧,哦,對了。」顓福最後問坐在下面的顓明道,「十五皇弟,你我都是男人,以你的眼光來看,蔣清如何啊?」

  顓明起身誠惶誠恐回道:「自然是如皇兄所說,乃是傾國傾城之貌。」

  顓福拊掌笑道:「蔣清啊,你可是個有福之人,過幾日等著宮中的好消息吧。」

  第二日顓福來爾玉宮請安時,說:「母后,關於蔣清……」

  我想果然要提到叫蔣清入宮一事了,真難得看見顓福對一女子這樣上心。

  然而卻聽見顓福繼續說:「兒臣想把這位蔣清許給顓明。」

  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不是顓福對她有意嗎?這般貌美的女子顓福不自己留著,卻是讓給顓明?

  「皇帝,你此舉是何意?」

  顓福回道:「前一陣子發生的事太多,朕一直忽略了皇弟,不過前幾日見到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然是位挺拔的少年,已經長大,該是封王封地的時候了。按照大胤的祖制,不是必須要先娶妻才能被封為親王嗎?所以兒臣就想成了這門婚事。」

  原來是這樣……說實話,我一直不待見顓明那孩子,所以對他的事也沒怎麼上心,這麼一想,也確實到了該封親王的年齡了。

  難怪惠太妃最近一直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為了顓明封王的事情,恐怕她也知道我對顓明的態度,所以遲遲不好開口吧。

  「事情倒是可以依照皇帝的意思辦……不過哀家覺得那個蔣清確實很美,皇帝就不覺著可惜?」

  顓福笑了笑,回道:「不知母後是否還記得兒臣說過的話,兒臣說她不是最漂亮的,卻也是第二漂亮的。可是,朕已經見過最漂亮的了,又怎麼會覺得可惜呢?」

  「哦?最漂亮的?在哪兒?」我好奇地問。

  顓福頓了頓,回答:「在兒臣的心底。」

  在那次宴會之後,朱妘的身體不好起來,聽服侍的宮人說有些喜怒無常,又哭又笑的。

  有幾次朱妘甚至痛哭著求我:「太后,兒臣不想生孩子了……兒臣不想生這個孩子了。」

  我只當她是孕期鬧的情緒,也沒當真,只有好言勸慰她。

  一日惠太妃前來看我,帶了不少親手做的點心。我與她正有說有笑,就聽見惠太妃突然間歎了口氣。

  我心知她這是有事要與我說,於是止了笑容,淡然問道:「惠太妃這是心裡有事啊?你我都是聰明人,有事不妨直說。」

  惠太妃有些為難地回答:「太后娘娘,顓明那孩子說不想成親……」

  我微變了臉色,「這可是皇帝親自下的旨,再過十來天不就要舉行婚禮了嗎?」

  「臣妾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只是顓明他正處於那個年齡,心裡反叛得不行,臣妾勸說他也不聽。他還說,如果逼他完婚,他就隨先帝的九皇子那般,要出家去。臣妾這個做母妃的,心裡著急,這才跟您說說,看您能不能想想辦法……」惠太妃十分為難地說。

  「出家去?」我聽了冷哼一聲,「這大胤的皇子們都是怎麼了,一個個都不想成婚,還以出家為要挾,這是對誰使性子呢?」

  惠太妃低下了頭。

  「你回去轉告十五皇子,賜婚一事可是皇帝為他著想。蔣清是皇帝精挑細選賜給他的美嬌娘,結婚之後還可以封為親王,這事對他有什麼不好?若是真想出家,也讓他想想後路,有哪個寺院敢接收他。」

  「唉,那臣妾回去再好好勸勸他……太后您也不要對他動怒,他畢竟年齡還輕,不懂事。」

  「惠太妃,哀家與你算是老朋友了,哀家敬重你的品行和智慧。只是顓明這孩子雖然在你身邊養了十幾年,可處事卻一點都不像你,莫非這孩子還是隨了他的生母?這孩子愛算計,有野心,但是卻很容易被人看出來,那對他來說就是很危險的事。算起來,你也就他一個孩子,你可要好好教育他。」我實心實意地對惠太妃說。

  最後顓明終於和蔣清順利完婚,不過在封王上顓福的做法讓我有些意外。

  顓福對自己皇弟的愛護是有目共睹的,大家心想在封地上顓福肯定會格外優待他,可不想最後顓明被封為甯山王,封地是離京都很遠的偏遠之地寧山。

  我想顓福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或許他終於發現親王們對皇權才是最大的威脅。

  封王一個月後,顓明就要起程去他的封地了。

  他臨走時無限感傷地最後一次環視宮庭,不過最後他如寬慰自己般,扯出了一絲笑容。

  這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而且異常寒冷,大雪、冰雹下了十多天還未見停歇,時不時傳來路上有衣不蔽體者凍死的消息,聽欽天監說這種異像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的,仿佛預示著一切噩運的開始……

  朱妘的肚子越來越大,圓鼓鼓的,仿佛隨時都會蹦出一個鮮活的生命般。我緊張地期待著。

  顓福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到後宮來了,聽說每日在勤政殿忙於與大臣商議救災之事,有時太晚就索性留宿在那兒了。

  皇上尚且如此自苦,後宮也全然沒了往日的歡笑聲,隨著這場天災,整個宮中都壓抑在一種緊張沉重的氛圍中。

  朱妘每日鬱鬱寡歡,我看了焦急在心,於是在爾玉宮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為她解悶。

  我愜意地聽著下面的絲竹之聲,然後問朱妘:「皇后,你覺得這個新進獻的胡班如何?這可是禦寢碧澈親自推薦的。」

  卻見朱妘已是流出淚來,「兒臣很想念父親,好想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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