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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江雁瞧著瑟瑟,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輕聲歎息道:「瑟瑟,你受苦了!」

  「爹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活下來的?」瑟瑟問道,當年,她去獄中探望爹爹,回去後,就聽說爹爹在獄中死去了。

  江雁歎息了一聲,對瑟瑟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瑟瑟和無涯從監牢探望他離去後,夜無煙便到了牢裡將他救走了。死在牢裡的那個人,並不是他。這幾年,他被夜無煙救走後,便一直呆在夜無煙軍中。雖然,他對夜無煙的相救非常感恩。但是,因為他知悉夜無煙害的瑟瑟跌到了懸崖下,還知悉夜無煙曾經廢了瑟瑟的武藝,將瑟瑟趕出了王府。是以,他沒有將瑟瑟未死的事情告訴夜無煙,也沒有在他軍中做事。只是,如同一個普通兵士一般,呆在軍中。但是這幾年,他眼見得夜無煙的領兵才能,他也漸漸對夜無煙欽佩起來。

  夜無煙起事時,他終於答應和張子恒率領那十五萬兵馬在黃城拖住了朝廷的五十萬大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南玥落到外賊手中,而且,夜無煙也確實是一個帝王之才。

  不過,他未曾想到,夜無煙會為了瑟瑟,被夜無塵擒住。

  瑟瑟聽了江雁的敘述,這才知曉,他的爹爹是他相救的。可是,她和夜無煙的每一次相見,都是匆匆太匆匆,他竟然都沒告訴她爹爹的事情。也或許,他是不願意讓她因感恩而接受他吧。

  瑟瑟更未想到,朝廷的五十萬大軍便是爹爹率軍拖住的。

  「爹爹,你現在恢復了定安侯的封號了?」江雁點了點頭,夜無涯也是一個明君,雖才上位沒幾日,卻已經將這次的事情平息,且賞罰分明,收復了不少人心。

  「瑟瑟,這些年苦了你了。而璿王,他對你,竟然這般深情,爹爹著實未曾料到。」江雁低歎一聲,說道。如若早日知曉,或許,他應該早些年就告訴他瑟瑟還活著的消息,那樣,事情的結局,是不是就會不同了。

  「爹爹,我懷疑無煙他還活著!」瑟瑟蹙眉道。

  江雁凝眉思索片刻,起身道:「你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他既然能為你而死,如此深情,那麼他必捨不得離你而去。所以,他或許救你之時,雖沒有萬全之策,必定也是有一線生機的。或許真的還活著。」

  「可是,他的屬下,譬如金堂,還有鳳眠,鐵飛揚似乎都認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他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生訊,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瑟瑟低聲道,心中極是難受。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敢去想。

  江雁緘默了一瞬,沉聲道:「他就算沒死,也必定受了傷,也或許是受制於人。這都是有可能的!」

  爹爹如此說,倒讓瑟瑟想起一件事來,最近她只顧悲傷了,似乎未看到雲輕狂,難道說,如若夜無煙真的受了重傷,一般的醫者無法救治,很可能會找到他。

  「能夠從天牢裡救出他的人,目前看,只有一個。」定安侯江雁說道。

  「爹爹說的是夜無涯?」瑟瑟問道。

  江雁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夜,你們都漏算了他!包括夜無塵,他也認為他還是那個文弱的逸王,未曾料到,他也會起事!他不是和夜無煙的屬下金堂聯手攻下了皇宮嗎,他應該和璿王早就聯手了。所以,救走夜無煙的人,多半是他!」

  瑟瑟點了點頭,只是,如果是真的,夜無煙此時應該在哪裡呢?若果真是夜無涯將他救出的,那麼最可能在的地方,便是逸王府和皇宮了。

  瑟瑟起身,遙望著夜空的星辰,如若他真的還活著,她一定要找到他!

  ***

  皇宮。

  天色有些陰沉,放眼望去,紅牆金瓦上積滿了皚皚白雪,九重宮闕看上去肅穆而寧靜。

  在皇宮的西北角,有一處最荒涼的別院,因為常年失修,顯得蕭條破敗,紅色的高牆剝落了漆,看上去斑斑駁駁的,就連門前的樹木,都沒有一棵常青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枝丫,壓著雪白的積雪,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氣。

  這裡曾經是關押嬪妃的居所,被宮裡的女子視為冷宮中的冷宮。但是,自從十幾年前,有一個不受寵的妃在這裡生了重病不治而亡後。這裡便成了不祥之地。後宮嬪妃最怕的便是被打入到這處荒涼陰冷的地方,然而,這麼多年來,嘉祥太上皇卻從未將任何一個妃子貶到此處。倒不是他沒貶過嬪妃,而是因為,貶到了別處的冷宮。這處冷宮,漸漸地就成了宮內的禁區。

  夕陽西下,在這處冷宮昏暗的屋內,已經亮起了燭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簡樸而破落的擺設。

  夜無煙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臉上蒙了一層布條,只露出眉目和嘴唇,還有散落在枕頭上的墨黑的發。身上胳膊上腿上處處是包紮好的布條,滲著紅紅的血漬。他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似乎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好似蝴蝶折斷的翅。

  他躺在那裡,胸口很悶,渾身上下,肌體骨髓,無一處不疼。就連呼吸都很艱難,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疼的近乎麻木了,他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手一絲力氣也沒有,連指頭都不能動一下,想要酣眠,可是那疼痛讓他無法入睡,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只能這麼懨懨地躺著。

  他似乎又回到了還是孩童時期,那時候,母妃新逝,他吃了一塊糕點,便開始腹痛。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的感覺,也是躺在這處院落裡,躺在這床榻上,感覺到腑內似乎有千萬把尖刀在刺他,五臟六腑都在痛。更讓他悲傷的是,孤獨和悲涼,沒有一個真正的關心他。

  御醫來了,為他診脈後,就搖了搖頭,說:回天乏術。

  他那時還不懂回天乏術的意思。

  後來,聽到了皇奶奶的怒喝聲,說是若是治不好他,便端了那些御醫的腦袋。

  他終於撿了一條命。而今日,他再次躺在這裡。這裡,是母妃被打入的冷宮,他和母妃在這裡生活過幾年。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母妃的傷心和絕望,他的孤獨和寂寞。

  天色漸黑,慶逸帝夜無涯處理完奏摺,只帶著一個隨身內侍,沿著巷道,向後面那處冷宮而去。推開斑駁的院門,穿過荒涼的小院,來到了屋內。屋內的藥味濃烈的刺鼻。

  「今日如何?有好轉了嗎?還需要什麼草藥,朕叫禦藥房早日備好!」夜無涯低聲說道。這些日子,宮裡禦藥房儲備的好藥基本都用上了,也虧了是在宮裡,不然哪裡找那麼多的好藥。

  雲輕狂正彎腰為夜無煙換藥,待包紮好傷口後,起身向夜無涯施禮,輕聲道:「外傷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不過,挑斷的手筋和腳筋雖然接上了,但是,還是不能使力。眼下,只有靠慢慢恢復了。」

  雲輕狂換好藥,侍立在一側的墜子起身,將厚厚的錦被蓋在榻上夜無煙的身上。

  「需要多長時日才能恢復?」夜無涯緩步走到窗畔,借著昏黃的燭火打量著夜無煙。

  多長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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