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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他徹底的怕了!

  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可是,他終究顫抖著說道:「你不要殺朕,朕真的沒殺夜無煙!朕聽到你們攻了過來,朕是要拿他做人質的,怎麼還會傻的去殺他。朕也不知他怎麼會死,真的不是朕殺的他!」

  可是,瑟瑟哪裡信他的話。清冷的眸中寒意忽盛,刀光,直直向著夜無塵脖頸上斬落。

  一道劍光,從一側忽然探出,生生接過了瑟瑟這一招。而來人,卻被刀氣所及,向後蹬蹬退了幾步,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瑟瑟心中大怒,這個人竟然阻住了她的致命一招。她定睛看去,來人一襲紫袍,分明是嘉祥太上皇的貼身護衛的服飾。

  就在此時,耳聽得有人高喝道:「太上皇駕到!太上皇駕到!」

  那喊聲貫了內力,聲音雖不大,卻傳到了每一個人耳畔。

  一瞬間,酣戰的雙方兵將看到前方浩浩蕩蕩來了許多兵將,正是圍困璿璣府的兵將。隊伍前方,有一匹白色戰馬,馬上之人,身著明黃色龍袍,正是按理說應該重病臥床的嘉祥太上皇。

  嘉祥太上皇的餘威顯然比夜無塵這個新帝威懾力要高很多,那些兵士看到他現身,都不知不覺停止了酣戰,幾員大將慌忙走到他身前,施禮跪拜。

  嘉祥太上皇命令身側的侍衛將瑟瑟團團圍困住,他冷冷說道:「來人,把這個弑君的女子先擒住!」

  瑟瑟執著新月彎刀,忍著傷口的劇痛,冷冷而笑,眸光卻依舊緊緊盯著被護衛們護著遠離她的夜無塵。

  夜無塵,算你命大!不過,她不會放過他的。

  「太上皇,不可啊!」韓朔聽到嘉祥太上皇的命令,哀聲求道,「太上皇,您現在應該擒住的人,是伊脈國的賊子,莫尋歡!」

  嘉祥太上皇看到夜無塵已經平安地被侍衛們護著退去,松了一口氣,可是,再讓侍衛們去尋莫尋歡,卻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鐵飛揚原本和莫尋歡一直對決的,在聽到嘉祥皇帝要對瑟瑟不利,他逼退莫尋歡,躍到了瑟瑟這邊,護在了瑟瑟身前。

  莫尋歡便趁著這一瞬的工夫,放出一道淡藍色的煙霧,煙遁而去。

  嘉祥太上皇的目光凝視著瑟瑟,方才,他驅馬前來時,便看到這個女子在殺夜無塵,弑君的行為,他如何能夠容忍。

  侍衛們得了令,正要向瑟瑟和鐵飛揚出手,就在此時,皇宮方向,有煙火突然炸開。有快馬傳了命令過來,夜無涯的軍隊和金堂的兵馬裡應外合,已經佔據了皇宮。

  而包圍圈外,傳來了一陣陣鐵蹄般的馬蹄聲,又有一對軍隊沖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一向行事低調的逸王夜無涯。

  夜無涯早已從探子口中得了眼前的形勢,他從馬上翻身而下,快步疾走到嘉祥太上皇面前,一襲藍衫在夜風中獵獵飄揚,俊美溫雅的五官,不知是因為這戰事,還是別的原因,平添了幾分清酷。

  「父皇,兒臣救駕來遲。方才兒臣已經和六弟的兵馬聯手,將皇宮內的外寇肅清。不知父皇這裡情況如何?可是擒住了莫尋歡那個賊首?」夜無涯沉聲說道,聲音溫雅中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霸氣。

  嘉祥太上皇似乎直到此刻,才驀然發現,他還有這麼一個皇子。

  「無涯,你的武藝,何時也這般高了?」嘉祥太上皇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問了一句不相干的問題。他實在是太過驚異了,這個默默無聞的孩子,竟也是這般深藏不露的嗎?

  「父皇,兒臣也是近幾年才武藝漸長。六弟是為了肅清外寇,並沒有奪位之心,兒臣懇請父皇赦了眾位將士!」夜無涯撩起衣袍,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嘉祥太上皇望著跪在積雪中的夜無涯,深邃的眸中,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他仰首望了一眼天牢的屋簷,再看了看包圍圈中的瑟瑟,臉色如同死灰般蒼白。

  他沉聲命令道:「起駕回宮!」

  兵將們簇擁著嘉祥太上皇回宮而去。

  夜無涯疾步朝瑟瑟走來,看到瑟瑟滿身浴血的模樣,他墨黑的眸閃過一絲深深的心痛。

  他快步走到鐵飛揚面前,輕聲道:「一定好好照顧她!」

  瑟瑟就在他那句話的尾音裡,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翌日,南玥朝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嘉祥太上皇雖然病癒,但卻無心掌管朝政,而夜無塵大戰上受了傷也受了驚,一直處於重病之中,而他勾結伊脈國外寇以及寵倖男寵的事情,終於在南玥傳開。

  嘉祥太上皇廢了新帝夜無塵,改立逸王夜無涯為帝,國號:慶逸。

  臘月初十這場戰事,在南玥正史中,只有寥寥幾筆。但是,史官還是把它詳細地記入到了南玥副史中。因為這場戰事,有一個重要的人,離開了。

  這個人,曾經是南玥朝堂上的一個傳奇,抑或是一個傳說。

  那便是璿王夜無煙。

  史書中記載,他派人用十五萬兵馬拖住了朝廷派出的五十萬兵馬,自己卻金蟬脫殼,從江東水道,率五萬兵馬奇襲緋城,在攻打皇城時,和逸王夜無涯裡應外合,控制了南玥朝堂。而他,卻為了一個女子,身死,將江山拱手送到了逸王夜無涯手中。

  ***

  鳳凰臺上憶吹蕭·傷逝

  虎竹新還,龍泉待解,將軍奏凱神京。更指間流豔,一曲長縈。小院憑肩私語,空相許、月佳盟。三生誓,無邊弱水,惟此濯纓。

  猙獰,衣香繾綣,化淚血斑連,染指猶腥。悔千端乖誤,酸楚填膺。夢裡隔窗相喚,終不顧、啼枕頻驚。長遺恨,中宵轉側,蕉雨鈴聲。

  ——蕊格兒

  瑟瑟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昏迷了,仿佛迷迷糊糊的就是做夢,她在黑暗中不斷沉浮,昏昏沉沉地半夢半醒,在無盡的黑暗與痛苦的折磨中惶惶不安,她似乎能聽到周圍有人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她感覺到心跳越來越激烈,如同火焰一般火燒火燎。頭顱疼痛的似乎要炸開。

  她覺得夜無煙似乎就在她身邊,可是,她伸出手,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他。眼前,只有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極輕,似乎隨時都會飄起來。

  瑟瑟再次醒來時,是第二日的午後,雪早已停了。

  她緩緩睜開眼,眼角還有尚未乾涸的淚水。臉側的枕頭上,亦是潤濕了一片。她眨了眨眼睛,看到頭頂上那素白的帳頂,鼻尖處,還有一股腥甜的血的味道。

  她慢慢地支起身子,感覺到一種空前絕後的疲憊,身上的傷口疼的她晃了晃,就連手臂也幾乎支撐不起孱弱的身子,差點撲倒在床榻上。

  「我做了一個噩夢!」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小姐!我來扶你。」一襲紫衣的紫迷看到瑟瑟醒了,慌忙過來扶住了瑟瑟。

  「紫迷,你何時回來的?」瑟瑟木然問道,神色有些恍惚。

  「昨日才回來!」紫迷忍著眸中的淚意說道。

  「哦,」瑟瑟輕輕哦了一聲,道,「紫迷,我做了一個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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