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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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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色清,韻清。來到「蘭坊」,令人氣清,神清。王孫公子,文人騷客,去慣了「胭脂樓」那樣令人醉生夢死的青樓,對於「蘭坊」,極是眷戀。 不過,無人知曉,這「蘭坊」其實是東海海盜的消息收集點。 暮色降臨,天地間頓時黯淡下來,白玉似的月華漸漸升至半空中,為夜色籠上一層清冷而朦朧的霧氣。 清蘭閣,「蘭坊」的最高處,鏤空的朱紅窗子打開一道縫隙,江瑟瑟憑欄而望,底下的一景一物盡收眼底。 「今晚倒是挺熱鬧啊。」江瑟瑟一襲男裝,倚在窗邊,眺望著樓下的人流,似笑非笑地搖著摺扇,刻意粗著的嗓音說道,聲音裡帶著蠱惑人心的磁力。自從四年前墜崖後,瑟瑟只要到緋城現身,都是以男子身份而來,且臉上帶著新作的面具。 素芷淺淺笑了笑,她生的極美,朱唇不點自紅,肌膚勝如初雪,是一個純似幽蘭,嬌美勝牡丹的女子。 「主子,你派我打探的消息,素芷已經打探請楚了。」素芷清聲說道。 「說吧!」瑟瑟眯起眼睛,慵懶地攏起耳畔下垂的髮絲。 素芷瞥了瑟瑟一眼,垂首稟告途,「歐陽丐的藥草一到緋城,便全部高價出售了,賣到了城裡的各家藥坊,素芷派人打探了,那裡面根本就沒有主子所說的醫治寒毒的藥草。」 瑟瑟心底一沉,馬躍明明說打探到歐陽丐的藥草裡是有醫治寒毒的,何以?莫非馬躍的消息有誤? 「主子,我聽說璿王府有一個孩子,也得的是寒症,據說也是胎裡帶的。不過,素芷沒打探到璿王是否從歐陽丐那裡購買藥草。」素芷道。 聽到璿王這兩個字,瑟瑟心頭一顫,寬袍中的玉手已經緊緊握在一起,握得指尖發白。四年來,她刻意回避著這個人的消息,這次,是四年以來,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主子,您沒聽過璿王的大名?」素芷看到瑟瑟良久不說話,輕聲問道。 瑟瑟冷冷笑了笑,沒有聽聞,怎會沒有聽聞? 當她生下澈兒,那小小的人兒,黑藍色的肌膚,帶著毒的孩子,哭聲是那樣的細微,那一刻,她咬牙吐出的便是這個人的名字。 當澈兒一天一天的毒發,她抱著他,一顆心揪痛,她咬牙吐出的還是這個人的名字。 這個如魔咒一般的名字。 這個曾經令她愛,令她恨,而如今,只是讓她悵然的名字。 「璿王府中那個中寒毒的孩子,是誰的孩子?」瑟瑟沉下心,定定問道。 「聽說是他的妃子的,據說是在邊關娶得。四年前,璿王遣散了府內所有的姬妾,獨留她一個,按理說應該是很寵愛她吧,可是不知為何,在兩年前,又休了那個妃子。雖然休了,他卻沒有趕她走,仍許她住在府裡,素芷認為,應當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留她的吧。」 瑟瑟淡淡笑了笑,他會休了伊冷雪?倒是奇聞!既然伊冷雪那個孩子也有寒症,那麼,夜無煙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素芷沒有查到璿王府買藥,那是因為根本就不用買,歐陽丐只需暗中送過去即可。 如今,只有他的府裡有藥草,這可如何是好? 「璿王此刻可在緋城?」瑟瑟低聲問道。 素芷點了點頭,道:「五月初八是聖上的生辰,璿王五日前便從邊關趕回來了。據說,後天他府中有一場宴會,宴請的是太子和逸王。」 「逸王?」瑟瑟挑眉,夜無涯也封了王,在忘憂島居住這幾年,真是和世事隔絕了。 如若她去求夜無涯,不知能不能從夜無煙那裡討到解藥。只是,上次他幫她到牢裡探望爹爹,已經麻煩過他一次了。她不能再連累他了。 她要夜探璿王府。 暗夜深沉。 瑟瑟一襲黑衣,黑巾蒙面,從璿王府後院翻牆而入。對於璿王府,她不止一次暗夜外出,道路還是熟悉的。她如同一片葉子般輕飄飄落地,眼前,還是那片竹林。 再闖竹林,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按理說,應當是輕車熟路,然,沒料到,這個竹林再不是她上次闖過時,那般簡單了。 沒走幾步,就不知道觸動了哪裡的機關,如簧般的暗器襲來。她躲過一波波的暗器,卻驀然發現,這竹林不僅有機關,還擺了陣法。是依照上古五行陰陽陣所創的江湖上最厲害的「九宮陣」,如若不是她這四年在忘憂島演習過陣法,今夜,她不是死在這竹林中,便會被夜無煙活捉。 瑟瑟躲過一撥暗器,定睛看了看,發現和「九宮陣」略有不同,顯然是經過了改創,夜無煙手下,果然是有能人。精通五行遁甲的,應當是那個璿璣公子鳳眠。 肩頭上暮然中了一箭,瑟瑟眉頭一皺,細細觀察著陣法,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終於從陣中走了出來。但是,機關啟動的聲音早就驚動了府裡的侍衛,竹林外,等待瑟瑟的,是一場廝殺。 金堂金總管站在侍衛最前方,望著那抹俊逸的人影從幽林中步出,他笑眯眯道:「閣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璿王府爾也敢闖!」 瑟瑟冷冷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想因為用新月彎刀洩漏了身份,是以,今夜,她帶的是一柄寶劍。瑟瑟知曉,金堂能做夜無煙的總管,武藝自當不弱,不敢小覷,抽劍在手,和金總管鬥在一起。 金總管沒料到這個黑衣人這麼不好對付,鬥了十幾招,他已隱隱處了下風,要說,他可是身經百戰的擒虎手啊! 瑟瑟不敢戀戰,賣了一個破綻,引金總管來襲,然後長劍一揮,迫退包圍上來的侍衛,纖腰一擰,縱身躍到了高牆上。 「金堂,來者何人?」暗夜中,一道冷澈低沉的聲音傳來。 曾經牽動她心魂的聲音,還是那麼熟悉。只是,似乎比之以前,更加冷然了。 瑟瑟垂首,淡淡瞥了一眼那正疾步而來的高大俊逸的人影,不想來人正看向她,兩人目光相觸,看到他深邃的眸底那點點寒意,瑟瑟心底一淩,縱身向外躍去。 夜無煙聽到機關觸動的消息,知曉有人夜闖璿王府。金堂帶著人去抓人,他坐在書房內,不知為何,一顆心心煩意亂,坐臥不寧。 璿王府的竹林,自從建立,也不知困住了多少心懷不測之人。只有一次,困住的是她。想起當日情景,夜無煙心底忽然一滯。他披上衣衫,快步向竹林走去。 夜無煙沒料到,來人武功如此之高,連金堂也不是他的對手,竟然讓來人逃了。 他想起黑衣人臨去的一瞥,他的心忽然抽緊,一種窒息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好似死去了一般。 那黑衣人是誰? 他沒看清她的眼,只感受到了她的眸光,那樣淡,那樣冷,那樣飄緲! 何以淡淡的一瞥,他便如此失魂? 而那目光,那目光竟然是生生刻入到心尖,深深印入到腦海的眸光,那目光是夜夜在夢中出現的目光。 是她嗎? 夜無煙縱身躍上高牆,向著遠處那抹如煙似霧的身影追去。 天上冷月不知何時移到了陰雲之後,天地間忽然黯淡下來,前方的人影漸漸隱入到黑暗之中,繼而不見。 夜無煙施展輕功,狂奔而去,然,屋簷茫茫,哪裡還有那襲黑影。然,他卻不肯放棄,只因為那一瞥的目光,和她的目光是何曾相像。 他狂奔著,帶領著金總管和侍衛在暗夜裡尋找著。可,最終是一無所獲。 金總管望著暗夜裡靜立的男子,這種境況太熟悉了,因為不是第一次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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