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盜妃天下 | 上頁 下頁
一一四


  「江姑娘,既來了,就坐一會兒吧!」伊冷雪開口說道,此時,她已從床畔站起身來。

  瑟瑟回首,見這個絕代佳人正緩步向她走來,依舊是方才跳祭神舞時那襲白衫,昏黃的燭火下,看上去好似籠了一層淡淡的嬌黃。還是那張清冷的嬌顏,只是因了情愛的滋潤,那張臉看上去格外嬌媚,美目中水霧氤氳,粉腮上片片羞紅,唇色比肩上所披的紅綾還要豔麗。

  原來,清冷的祭司也有這麼動容的一面。看來,情之一物,果然是比神佛的誘惑要大的多。只是,瑟瑟不明白,既是深愛,為何要做清心寡欲的祭司?

  「不了,我也沒什麼事!」瑟瑟淡笑著說道,她不明白伊冷雪何以要留她,難道被她瞧見,她不感到尷尬嗎?

  「你不是要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嗎?不知要如何感謝呢?」夜無煙倚靠在床榻上,忽然懶懶問道,鳳眸中似有風雲際會,令人琢磨不透。

  「王爺要瑟瑟如何感謝呢?」瑟瑟抬眸淡淡問道。

  夜無煙淡淡挑眉,眸光犀利地凝視著瑟瑟,冷聲問道:「本王並未要你的感謝,是你自己要謝本王的,請問,你要如何謝?」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自然是以命還命,瑟瑟這條命便是王爺的,王爺何時想要,即可取去便是了。」瑟瑟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

  夜無煙之前對她確實無情,但這次救了她的命,卻也是真的。瑟瑟是一個就事論事的人,是以,她緩緩說道。

  夜無煙聞言,眸光忽然一深,冷聲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他似是有些氣惱,忽然唇角一勾,冷然笑出聲來。不過大約是牽動了背部的傷口,他眉頭一凝。

  伊冷雪快步走到他身側,伸手扶住了他,柔聲道:「你莫要亂動。」聽慣了伊冷雪清冷孤傲的聲音,此刻聽她如此柔情綿綿的說話,瑟瑟只覺得有些不適應。

  瑟瑟不明白夜無煙的氣從何處來,但是,她也無暇再想。這個帳篷,她是一刻也不願再待下去了,至於如何感謝,容日後再說吧。瑟瑟施禮告退道:「打擾了,告辭。」

  她掀開門簾,快步離去。帳外夜色如墨,眯眼,徑直朝方才那位侍衛走去。

  「請問,是誰說王爺在等我?」她冷聲問道。

  那侍衛奇怪地看了瑟瑟一眼,沉聲道:「方才狂醫吩咐的,難道不是,……」話未落,瑟瑟已轉首快步向她的帳蓬走去。

  如夢令 009章

  瑟瑟走的太快,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瑟瑟這才警覺自己有些不對勁。她駐足凝立,抬首仰望夜空。

  還是方才那輪皓月,此時看來,卻再不是那般皎潔如玉,一縷縷遊雲環繞在明月周圍,好似層層疊疊的面紗,遮住了皓白的皎月。每個人臉上,是否都戴著無形的重重面紗呢,否則,有些事有些人,為何她卻怎麼也看不透呢?

  祭天大會上,雲輕狂將她推到了高臺上,讓她去彈奏《國風》。雲輕狂和夜無煙關係匪淺,這一點瑟瑟第一次在璿王府見到雲輕狂就已然知道了。他要她幫助夜無煙,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夜,伊冷雪明明不曾離去,雲輕狂卻騙她說已經離去了,還叮嚀侍衛,說夜無煙在等她,讓她直接進去,以至於碰到了方才那一幕。

  雲輕狂知曉夜無煙癡等了伊冷雪四年,知曉夜無煙對伊冷雪的情意,如今人家重逢,他卻將她騙了進去。他這麼做,毫無疑問,是故意要她去破壞夜無煙和伊冷雪的繾綣。

  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誠然,他知曉她原是璿王側妃,這般做,難道是要她看了吃醋,要她再回到夜無煙身邊嗎?若是如此,雲輕狂的算盤算是打錯了。

  他不僅不瞭解她,也不瞭解夜無煙。

  夜無煙可以癡等伊冷雪四年,可以為伊冷雪保留正妃之位,足見他是多麼癡情。璿王府姬妾眾多,可不曾聽說他寵愛過哪位姬妾,可見他的情感又是多麼專一。所以,夜無煙絕對不會再要她回府,他只要伊冷雪一個人。

  而她,曾經和那些姬妾們一起,作了很久的王府擺設,如今,她好不容易脫出牢籠,更不會回去做他的擺設。

  是以,雲輕狂若是抱著這般心思,只能是白費心機,事情絕不會如他之意。

  瑟瑟在夜色之中凝立了很久,清冷的月色下,無邊墨草浩浩蕩蕩的起伏,而她的心,卻一點點沉靜下來。偶然抬眸,看到一襲白影從夜無煙的帳篷中出來,向前方的天佑院走去。夜風灌滿了那伴白色長袍,在夜色中,翩然曼舞,就好似一朵會走動的雪蓮。

  聖潔、清冷、高貴的祭司,確實是配的上雪蓮這樣的花,只是,方才親吻夜無煙的伊冷雪要用什麼花來形容呢?牡丹?海棠?瑟瑟想不出一種適合的花來。

  她倒是沒想到,伊冷雪還會離開,她不該陪在受傷的夜無煙身畔嗎?不過,畢竟是祭司,總是有所顧忌的,一整夜呆在男子房中,總是不好的。

  伊冷雪徑直朝著天佑院而去,隱隱看到夜無煙的兩個侍衛遙遙隨在她身後,護送著她去了。想不到夜無煙對伊冷雪倒真是體貼的很啊。

  瑟瑟望著那朵雪蓮越走越遠,她回身也朝著自己的帳篷而去,方到帳篷門口,隱隱聽到雲輕狂在裡面說話,他竟然還沒走。瑟瑟原本要去質問他一番的,經過方才一番思量,忽覺沒有一點必要了。

  她不願此時進帳,遂轉身朝著月色下的草海走去,在一處濃密的草地裡,瑟瑟枕臂躺在了那裡。柔柔的草葉輕撫著她的臉頰,癢癢的感覺,很是愜意。

  仰望夜空,感覺猶如置身深邃的湖底,洗滌盡心中的不快和隱忍。遙望明月,感覺明月和人是那樣接近。

  人都說賞月需在水上,要有酒,有曲。可是瑟瑟覺得,那不過是附庸風雅。真正賞月的人,不必詩,不必酒,也不必曲,只需一雙玉臂作枕,仰頭望月,讓那一份清涼明亮,穿過滾滾紅塵,照透自己的一腔心事。

  夜晚的草原,靜極,偶有蟲鳴聲在草叢中響起,是那樣的動聽。瑟瑟唇邊叼著一片草葉,閉上眼睛,享受這夜的靜謐與清幽。

  忽然,風裡傳來一聲異動,瑟瑟警覺地睜開眼睛。玉手,早已從身側泥土裡,抓了幾根草根,拈在手中。一道陰影輕巧無聲地站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天上那輪皓月。

  瑟瑟微微眯眼,但見來人身量極高,一件華貴的灰袍斜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猶如山巒一般起伏的肌肉。他站在瑟瑟面前,此時恰好背光,瑟瑟一時沒看清他的臉,遂凝眉冷聲問道:「你是誰?」

  這十來座帳篷雖然駐在了野外,但是因為有南玥璿王和北魯國的二皇子住在這裡,是以,方圓五裡之內,閒雜人都是不可隨意出入的。這個人是誰?看樣子,不像是侍衛。

  那人似乎沒料到瑟瑟如此膽大,裂嘴一笑,低聲道:「你不用知曉我是誰,你只需知道,今夜,我會讓你舒坦個夠。」話未落,高大健壯的身子已經向瑟瑟撲來,猶若老鷹抓小雞一般從天而降。

  瑟瑟眼見的那抹黑影猶如黑雲壓頂一般撲來,清眸一眯,身子迅速一旋,避開那道黑影。不過那人身材雖高大如蠻牛,但是身手倒敏捷,瑟瑟雖然避開了身子,肩頭上的青衫卻被他抓破,只聽得「撕拉」一聲,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那人一看自己撲了空,足尖一點,迅速從草地上躍起,右手五指如飛,去點瑟瑟的啞穴,大約是不想讓瑟瑟出聲呼救。

  瑟瑟眼見的那人的手指向自己啞穴襲來,低低歎息一聲,心想,恐怕又要用內力了,肋部這傷口,何時才能好呢?她暗運內力,手中的草根刹那間便如同銀針一般飛出,分刺那人的肩部和腿部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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