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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明麗的陽光下,瑟瑟忽然展顏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豔若朝霞。

  她想這個男子縱然不愛她,卻是關心她的。

  兩次,在危難之時,他都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份情意,是值得她欣喜的。

  明春水望著瑟瑟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彎,薄唇邊亦勾起一抹灼如朝陽的笑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飄身從城樓上躍下,分別回到自己的船隻上。方才那一瞬間的對望,似乎只是幻夢一場。

  瑟瑟剛在船上立足,便聽的沖天的號角聲響起,心中一驚,戰事已結束,哪裡來的號角聲?她極目遠眺,只見遙遙的海平線上,又有黑點出現,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那些黑點行的很快,瞬息之間,便駛到眼前,這次來的,依舊是戰船,將瑟瑟的海盜船還有明春水的船隻包圍的水泄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的船隻。

  這又是誰的隊伍?

  她抬眸看去,待她看清了為首之人,瑟瑟只覺得海天在這一瞬似乎暗了暗,她壓下心頭的震驚,再次抬眸細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現,令她有一絲欣喜,而這一次,她卻有些心痛。因為那為首的帥船上,凝立著好幾道身影。其中有一道,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實她不應當感到意外,當年,爹爹就是在收復海盜之時,和娘親一戰,才讓娘親傾心戀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戰,為的也是收復海盜嗎?她不過才做了一日海盜之首,便要被爹爹來收復了去麼?

  戰船上,江雁凝眸,定定凝視著戰船上那抹金紅色倩影。

  那副戰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戰盔上,雕琢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雙肩上,雕刻著兩朵祥雲。

  再見這副戰甲,可是,當年那披著戰甲的倩影,再也不會在他眼前出現了。只能成為他心頭最真最美最痛的回憶了。

  前塵往事,在這一瞬湧上心頭,他禁不住劇烈顫抖。

  江雁身側,站立著一個身穿銀甲的男子,相貌英俊,盔甲下的那雙黑眸,透著一絲精明強幹的幽光。那個人竟然是太子夜無塵。

  瑟瑟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親自領兵來征戰。論打仗,他應當是比不過夜無煙的。或許是夜無煙的戰功刺激到了他,是以他才領兵來討伐海盜吧。

  瑟瑟眯眼冷笑,夜無塵倒是精明。這一次恐怕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了。既收復了海盜,又替伊脈國收復了領土。

  一石二鳥,著實是好計謀啊。

  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知曉這裡有戰事的?

  從南玥到伊脈島,少說也要十幾天的船程,若不是及早料到會有戰事,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趕到。瑟瑟心中一滯,夜無塵出兵,絕不是偶然。

  是誰洩漏了消息?

  瑟瑟眯眼,她來時,是乘坐他們的「墨鯊號」,莫不是明春水?

  瑟瑟直覺又不可能,因為春水樓在江湖上,一向並不畏懼朝廷的。可是瑟瑟卻沒有時間再去思量這個問題,因為夜無塵的船隻已經黑壓壓的將他們的船隻團團圍住。

  戰事,再一次一觸即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明春水,恐怕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夜無塵站在戰船上,高聲說道,「功高蓋主,你可懂?收復海盜你們要管,治理洪災你們要管,消除瘟疫你們也要管,朝廷的事情你們也要插手,你們春水樓已經成為朝廷的一塊心病。這一次,必要剷除爾等。」

  瑟瑟心中一驚,夜無塵竟然要剷除春水樓。這麼說,不是一石二鳥,而是一箭三雕了,端的是好計謀。

  瑟瑟抬眸向畫舫上瞧去,只見明春水依舊悠然坐在榻上,唇邊桂著疏狂淡然的笑意,似乎幾萬海兵,也不能驚動他一絲笑容。

  旁邊戰船上的紫衣公子靜靜開口,聲音冷冽如冰:「夜無塵,我們只是做了朝廷該做卻不去做的事,何罪之有。你等既然要剷除我們,何必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今日,倒要看看,你這兩萬水師,是否有誅殺我們的本事。」

  「你是哪位?」夜無塵冷笑道。

  「葬花公子!」紫衣公子悠然冷笑道。

  「葬花公子,倒要看看,今日你要葬誰?」夜無塵冷冷笑道。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一側的藍衣公子邪邪笑道。

  「你又是誰?」夜無塵冷聲問道。

  「簪花是也。」藍衣公子曼聲答道。

  葬花公子和簪花公子,夜無塵不是沒聽過這兩個人的名頭,也知曉他們被人傳說的如何如何厲害,但是,今日在兩萬精兵環繞下,葬花和簪花的威名,在他看來,也不過是雲煙淡淡,不值一提。

  他望著這兩個戴著五彩斑嫻面具的兩公子,掀了掀眉頭,冷聲道:「定安侯,你先去降服你的女公子。好好的王府側妃不做,卻來做什麼海盜頭子!」

  明春水聞言,舉杯的手微微一頓,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瑟瑟。讓她和自己的父親決戰,這夜無塵是何等的殘忍。

  定安侯江雁神色一僵,默立著沒說話。

  「定安侯,還不出戰。這次可是聖上親自命你出戰的,難道你要抗旨嗎?」太子冷聲說道。

  定安侯江雁沉聲答道:「是!」

  他縱身躍下戰船,乘坐小船,向瑟瑟的戰船駛去。船越行越近,終於停了下來。

  自從知悉娘親為了爹爹,習練了有損年壽的內力,瑟瑟心中便對爹爹生了幾分痛恨。此時再見,不想竟是在對陣之時。

  她看著載著爹爹的小船駛近,縱身向爹爹戰船上躍去。

  海風浩浩,墨發飛揚,她橫掠過海面的身影是那樣輕巧。

  帥船上夜無塵也忍不住悚然動容,他聽聞定安侯的千金會武,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他對江瑟瑟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次王孫宴上的濃妝豔抹,卻不料,今日,她搖身一變,竟成了海盜之王。看她飛掠而過的身影,不管武功如何,這身輕功和步法,已令他刮目相看。

  瑟瑟翩然落在船頭,清澈的眸光直視著爹爹江雁,她淺淺笑道:「爹爹,能和你一戰,是孩兒一直以來的心願。我很想知道,當年,爹爹是以怎樣的風姿迷惑了娘親。」

  江雁心頭一震,他苦澀笑道:「她終究還是背著我教了你武功。」

  「爹爹,就算沒有武功,我也不會如你希望的那般,甘心做你仕途上的棋子,在深深宮苑中終老。」瑟瑟凝聲道,心中不無悲苦。

  「我知道你恨爹爹,可是你可知,爹爹也有無奈的時候。隨我回吧,爹爹求情,聖上或許會開恩,留你一命的。」江雁痛聲道。

  「爹爹,您不用說了,我們開始吧,孩兒對不住了。」瑟瑟曼聲說道。夜無塵會給她按上什麼樣的罪名,她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和春水樓勾結,意圖攻佔伊脈島了。這樣的罪名,有生還的機會嗎?就是有,她也不會扔下水龍島的海盜不管的。

  兩人一個站在船尾一個站在船頭,相對而立。

  此時已是日到正午,陽光很盛,海面很平靜,如一面鏡子,似乎能照見人的影子。

  瑟瑟清澈的眼眸極是幽深,就連作為爹爹的江雁似乎也不能看到她內心的想法。

  瑟瑟抽刀在手,縱身一躍,揮刀攻向江雁。

  江雁知曉瑟瑟已盡得她娘親真傳,不敢小視,抽劍在手,迎上瑟瑟的淩厲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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