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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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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淅瀝瀝下了一整日,海面上,籠著朦朦朧朧的水汽。 夜幕降臨時,雨停了,明月從雲層裡鑽了出來。銀白的月光,淡淡地照耀在海天之間。海浪聲從遠處的虛空中傳來,隱隱約約,有一種和陸地上不同的靜寂之美。 二樓的望樓上,明春水側臥在貴妃榻上,他面朝大海,姿態相當慵懶,仿佛已經睡著了。 皎白的月光籠罩著他,淡白色衣衫和月光融為一起成為背景,愈發襯托的那一頭長髮宛如黑緞般漆黑。月光灑在他溫潤的面具上,泛著清冷的幽光。 通向望樓的小門被推開,一襲藍衣的歐陽丐緩步走了出來。 歐陽丐知道明春水並沒有睡,他緩步走來,坐到明春水身畔的椅子上。 「都安置好了?」明春水低低問道,溫雅的聲音好似夜風從海面上拂過。 「安置好了!」歐陽丐低低答道。 他可沒敢把將那個青衣公子安置到底層貨艙的事情說出來,否則,樓主一定會惱他多管閒事,說他行事不光明。 或許是生意人的精明使然,他認為想要擄獲一個女子的芳心,必須要耍點手段。 明春水挑了挑眉,對於歐陽丐這麼簡單利落的回答,有些詫異,以往的經驗證明,一旦他話少,就必定是有事情瞞著他。不過,今夜他有些煩躁,懶得管他。 「歐陽,我要見那個穿緋紅衣裙的女子,你去請她過來。」明春水淡淡吩咐道。 歐陽丐心中狂喜,樓主果然是喜歡上那個女子了,這麼迫不及待便要見她了。 蒼天終於開眼了,這兩年來,樓主的失落和心痛他和樓裡其他弟兄都是看在眼裡的,卻苦於無法幫忙。 都說,想要忘記一段情感,就必須要開始一段新的情感,希望這一段情感能夠撫平樓主心中的痛。 歐陽丐臉上掛著笑容,從望樓上退了下去,急匆匆去把莫尋歡尋了過來。 莫尋歡推開小門,眼前一片月色清光,幽涼的海風吹來,帶來海的氣息。 莫尋歡眯眼,看到一個白衣公子沐浴在水銀一般皎潔的月光中,臉上的白玉面具在黑髮掩映下,散發著淡淡的冷光。 看到此人,莫尋歡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化為了然。 他緩步走去,神色淡淡地說道:「沒想到歐陽丐竟是明樓主的人。」 明春水從幾案上執起酒杯,輕輕放在唇邊,那是一隻晶瑩通透的琥珀杯,杯中盛著海棠紅的酒液。他淡淡飲了一口,執著酒杯,在手中把玩。 「確實是我的人,莫王子很驚訝嗎?」他口氣淡淡地說道,黑眸雲淡風輕地從莫尋歡緋紅的衣裙上掃過,薄唇勾起一抹輕笑:「莫王子如此打扮,當真是國色天香。」 莫尋歡微微笑了笑,但無論他的笑容看上去多麼溫煦,那眸底仍是浸透了寒冷。 「明樓主找我來,莫非是有事相商?」他在明春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指輕輕撩了撩額前的發。 月光下,他一張酷似女子的容顏絕美而冷豔。 「不錯,我答應出兵幫你奪回家國!」明春水悠悠說道。 莫尋歡一呆,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夜無煙,輕笑道:「明樓主果然是慷慨正義之士,終於肯相助莫川了?」兩月前,他曾求過明春水兩次,但都被拒絕。其實他能理解春水樓,畢竟他們只是一個江湖教派,雖然勢力極大,但就連南玥和北魯國這樣大的國家,尚怕折損兵力,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莫王子,你不用給我戴這麼高的帽子。你以為我不知你的所作所為?」明春水冷冷地挑眉,月光下,白玉雕琢的面具泛著幽冷的清光。 莫尋歡撫了撫翩飛的紅裳,唇角勾起一絲瀲灩的笑意:「這麼說,明樓主是因她而出兵了?」 那個「她」字一出口,望樓上的氣氛忽然變得怪異起來,就連海浪聲在這一刻也忽然變得遙遠。 果然,莫尋歡是知道他和她之間的關係的。 他早就懷疑,莫尋歡不會傻到以為就憑她那一個令牌就能收復伊脈島的,果然不過是為了逼他出手。 明春水皺了皺眉,月光投在他月色白衣上,反射著幽幽冷光,透著無言的冷意。 莫尋歡的紅裳在風裡翻飛,好似綻開在暗夜裡的罌粟,魅惑而迷人。 一個淡定的令人心顫,一個絕美的令人窒息。 明春水唇角輕勾,手指輕輕叩在臥榻的紫檀木邊緣上,他略略靠了靠,取了一個最優雅舒服的姿勢。 「莫王子錯了,本樓既不是正義之人,也並非為她出兵,只不過是春水樓最近訓練了一批海員,本樓主想瞧瞧他們的實力而已。」他雲淡風輕地說道,似乎一場戰事,於他而言,淡如雲煙,不足道也。 只有身經百戰的人,才會對戰爭有如此冷靜和淡定的態度。 「不過,本樓主倒真不希望看到無辜的人陷入這場戰事!」明春水淡定地說道。 莫尋歡眸光閃了閃,淡淡說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以她的脾氣,怕是勸不回去的!」 明春水凝眉,莫尋歡說的倒是事實,以纖纖公子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恐怕難以轉變了。 「也罷,莫王子請回吧!」明春水冷冷說道。 莫尋歡淡淡笑了笑,轉身欲去。 明春水犀利的眸光掃過莫尋歡的臉,忽而冷聲說道:「莫王子,聽說你是伊脈島忍術第一的武士,若非忍術高超,當日也不會安然逃出來了。可是,今日,在船上,莫王子非但不能保護別人,卻讓一個女子保護,不覺得羞恥嗎?」 莫尋歡愣了愣,回首輕笑道:「明樓主說的對,只是,莫川現在是萬萬不能施展武功的,莫某的身份可是不能洩漏的。」言罷,他飄然而去。 明春水起身,勾著酒盞,凝立在船舷上,望著黑沉沉的海面。 風不大,海面看上去很平靜,但,海底下,卻是無休無止的激揚。 當日,他本是因為那枚金令牌接近她,希望能夠用那枚金令牌收復海盜。後來,他放棄了那個打算。卻不想,他放棄了,別人卻沒有放棄,她終究還是捲入到這場紛爭中來。 月色淒迷,海浪聲聽上去也是那麼孤寂。 侍女小釵緩緩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樓主,歐陽丐將江姑娘關到底艙和那些船手們睡在一起了。」 明春水聞言,驀然回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小釵點了點頭。 明春水黑眸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歐陽丐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叫歐陽丐過來。」他冷冷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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