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盜妃天下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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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鏈子倒確實不算矜貴之物,自然入不得貴人的貴目。但那卻是在下自小佩戴之物,既然你看不上,還請歸還。璿璣府的東西我日後自會完璧歸趙,決不食言。」 「璿璣府的東西我不管,既然你想要回金鏈子,我倒有一個條件!」白衣公子言罷,負手走入船艙。 瑟瑟只得尾隨而入,來到艙內。船艙內佈置得簡單雅潔,靠窗的幾案上,擺著一方棋盤。兩人面對面落座,一個侍女走了過來,為兩人添了一杯茶。 「纖纖公子可會弈棋?」白衣公子道。 「略通一二。」瑟瑟淡笑道。 「對弈一局如何,你若是贏了,東西自當奉還!」白衣公子挑眉。 瑟瑟黛眉一凝,要說弈棋,她的技藝不算差。只是,眼前的男子,她卻不敢小瞧。但,看樣子不這樣,金鏈子也不好要。畢竟,要論武功,她更不是他的對手。就憑那夜,他能在她毫無所覺下盜走了金鏈子就可以知悉。 雖不知能否贏他,但不妨一試。當下,瑟瑟伸指拈起一粒黑子,不動聲色地在東北角放下一子。 白衣公子望著她蔥白的玉指,再看了看她戴著面具的僵硬的臉,唇角揚了揚,伸手執子,緩緩落在棋盤上。 兩人一來一往,下了才幾個子,瑟瑟便覺得對方的棋力浩如煙海,每一步都手段奇妙、淩厲逼人,令她看不出他的棋路來。 瑟瑟不敢小覷,她落子的速度愈來愈慢,每一步都細心斟酌。此刻,她關心的早已不是輸贏,而是弈棋的快意。 白衣公子眸間神色也愈來愈凝重,偶爾投向瑟瑟的眸光裡,有著她看不懂的深邃。 水聲脈脈,落子無聲。 不知不覺間,棋盤上已佈滿了黑白之子,方寸之間,殺氣凜然。 「纖纖公子的閨名可肯見告?」他拈起一粒白子,卻不落下,忽淡笑著問她。 瑟瑟心弦一顫,淡笑著落下一子,道:「稱我纖纖即可,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明春水。」白衣公子雲淡風輕地說道,不慌不忙落下一子。 瑟瑟聞言心弦一顫,拈著黑子的玉指頓了頓。壓下心底驚疑,她淡淡問道:「可是春水樓的明春水?」 「不錯!」白衣公子淡淡一笑,再落下一子。 瑟瑟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終於慢慢落下。 縱是瑟瑟對江湖之事不甚瞭解,但,對於春水樓,卻是如雷貫耳。 春水樓,這是一個響徹江湖和朝野的名字。談起這個名字,人們心中有的是敬畏、崇拜、羡慕、敬仰、懼怕等各種各樣的複雜情愫。 春水樓崛起於四年前,鼎盛於兩年前。 春水樓的樓主明春水,那可是一位不世出的人物。傳聞他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武藝深不可測,更將春水樓打造得令武林刮目相看。 只是關於他的傳聞很多,但卻甚少有人真正見到他。傳言他座下有四大公子,但是,也是同樣神秘,無人真正見過。 眼前的人,就是春水樓的樓主麼? 瑟瑟有些不敢置信! 這一恍惚的工夫,不覺又下了幾個子。 再看時,棋局卻已對她十分不利。 他的白子已將她的黑子所排成的長龍圍住,黑子形勢危急,似乎已沒什麼勝算。 瑟瑟心中一驚,收斂心神,細細琢磨,忽而展顏一笑,不慌不忙拈起一粒黑子,輕輕向棋盤中間一落,這一子使形勢逆轉,被圍困的黑龍立刻與中腹黑子裡外呼應,將白子團團圍困。 明春水本已勝券在握,卻不想瑟瑟只落下一子,便將形勢逆轉。 「琴遇知音,棋逢對手,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他丟棄手中白子,朗聲大笑,笑聲裡是無盡的歡暢。 「這局棋還未完,明樓主還有勝算,為何不下了?」瑟瑟意猶未盡地說道。 「留一局殘局也好,他日再對弈。還你的金鏈子!」他伸手從袖子裡將瑟瑟的金令牌取出來,遞到瑟瑟手心,朗聲問道,「他日再遇,可是友人?」 瑟瑟抬首,兩人視線交融,俱是殷殷期盼。 瑟瑟輕輕頷首,黑眸間淺笑盈盈。 她從未想到,她會和春水樓的樓主明春水結交。在她心中,未嘗不是將春水樓視為邪教的,對於明春水,除了欽佩他的武功和能力,對於他的人,從未有過絲毫好感。卻不想,一見之下,她竟對他,生出相見恨晚之感。 夜色漸深,畫舫在臨江樓岸邊泊船,瑟瑟從艙內步出,夜風蕩起她那身寬大飄逸的青衫,好似一朵綻開的花。 以繁華享樂馳名的緋城,此時張燈結綵,充斥著夜的曖昧,兩岸光影流轉,喧囂浮華。 瑟瑟優雅從容地漫步在街頭的喧囂中,心頭卻一片說不出的愉悅。 船頭一抹白影,一直目送著她翩然離去。 「樓主,可要屬下跟蹤,以查出她的真實身份?」紅衣侍女輕聲問道。 明春水擺了擺手,沉聲道:「不必了,她輕功甚好,你會暴露的。」 月色下,他一雙黑眸,宛若深淵寒潭,令人看不見底。 夜漸深,風漸涼。天空中不知何時湧來層層浮雲,遮住了那彎皎月。沒有月光,街上一片陰暗。 瑟瑟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沉悶的疼痛,連帶著呼吸也不順暢起來,她黛眉一凝,加快了腳步。她毫無顧忌地飛躍,掠過一座座樓臺,穿過一條條街巷。各色風景在她足下,好似模糊的幻影。 從臨江樓到定安侯府,也不過用了兩盞茶的工夫。然而,似乎還是晚了。當她到了駱氏廂房外,便看到青梅帶淚的臉。 「小姐,你到哪裡去了?夫人,好像是不好了!」青梅慘白著臉,啞著嗓子道。 瑟瑟的心驀地一痛,好似有尖銳的刀子從心頭劃過,讓她不能呼吸。她覺得腿忽然就軟了,竟是一步也挪不動。雖然駱氏纏綿病榻已非一朝一夕,雖然,負責為她醫病的郎中也含糊說過,她的病,已然不治。雖然,瑟瑟也曉得總有一日她會離開她。但,她沒想到,這一日會這麼快來到。 已到暮春,門口的簾子已換了竹簾,透過竹簾,隱約看到室內恍惚的燈光和穿梭的人影。良久,瑟瑟終於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了屋內。 濃烈的藥味散佈在室內,帶著令人心酸的苦澀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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