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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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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聽得一聲輕歎:「果然好弓,只是不知,用起來如何?」聲音華美如天籟,似上好琴弦奏出的優美音色。 瑟瑟聞言,這才注意到,白衣公子手中所拿物事竟是一張弓。他搭箭在弦,舉臂彎弓,似乎想要試試是否良弓。 瑟瑟聽到弓弦漸漸繃緊的聲音,一顆心莫名也跟著揪緊了。這人,不會是早已發現她,要拿她試弓吧?若果真如此,那她就危險了。 白衣公子拿著弓,手臂微微移動,仿佛瞄準遠方獵物的模樣。終於,最後,指向了瑟瑟藏身之處。 瑟瑟背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不會真的發現自己了吧?她更加不敢亂動,此時若是飛身逃走,絕對會成為箭靶子。 她不動聲色地冷眼瞧著,希望這只是巧合,那人還會將指向她的箭移開。但事與願違,只見他手指一松,弓弦放開,一股巨大淩厲的力道直直向她襲來。 瑟瑟飛速挪移,本來,以她的速度,是可以躲過的。但是,卻不想那箭的速度竟然奇快,擦著她的大腿掠過,雖然沒有射中她,卻堪堪擦去了一層皮,火辣辣地疼。最令她懊惱的是,青衫衣擺被箭射中,釘在了房梁上。 瑟瑟依舊不敢動,白衣公子似乎並沒有發現瑟瑟,放下手中弓箭,踱步向檀木案這邊走來。 瑟瑟躲在梁上,雖看不清此人面目,但覺此人舉手投足間,仿佛有說不盡的風流倜儻。一頭黑緞般的長髮僅用玉簪輕輕箍住,玉簪上鑲著一顆指頭大的南珠。被廊下的燈光一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木案上掠過,忽然凝住。 瑟瑟心中一凜,知曉他發現了她留下的字跡。 果然,那白衣公子伸指拿起那塊寫著字的臺布,借著廊下幽暗的燈光細細觀看。他看得很認真,很仔細,手指從她的字上慢慢劃過,唇邊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 不知為何,瑟瑟心中一驚,方才那字,是她用畫眉的黛青寫的。那次寫給夜無煙的「銀針無毒」,也是用的黛青。一看不是墨蹟,而是黛青,估計這白衣人不用想也知曉是女人寫的。那麼,夜無煙是否也知曉纖纖公子是女子了? 瑟瑟正在遐想,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向這裡奔來。白衣公子低歎一聲,將瑟瑟留的那份手書揣到了袖中。 瑟瑟大驚,卻來不及逃逸,屋門已被推開,幾個侍衛走了進來,手腳利索地將屋內火燭點燃,室內頓時大亮。 燈光亮起,黑暗退去。 瑟瑟這才看清白衣公子的臉。 只是,他的臉上卻和她一樣,也是戴著面具的。 那是一張白玉雕琢的面具,散發著溫潤的玉石光澤,戴在他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和諧與相契。 因為看不清他的面目,瑟瑟只看到他面具外那雙黑眸,那黑眸因了面具,看不出眼形,但是,瑟瑟知道那定是一雙好眼。 因為那雙眼極黑,比無月的子夜黑,那雙眼又極深,比萬丈幽潭深。 靜如冰玉,深若寒潭。明淨如琉璃,墨黑若寒星。 這樣一雙眼,讓人很難想像,面具後的面容是怎生的脫俗。 更令瑟瑟心驚的是,他的一頭青絲,驚人的長和黑,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在燭火下閃著幽光。 他那身白衣,方才在黑暗中看來,是純色的白。此時在明亮的燭光下,瑟瑟才看清,那白色的衣衫上,卻用淡雅的墨線繡著一首詩。 「翩若驚鴻,宛若游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龍飛鳳舞的字跡,帶著一絲疏狂和雅致。 瑟瑟見過衣衫上繡花繡雲紋繡花草鳥魚的,卻從未見過有人在衣服上繡字。而這件繡著《洛神賦》的衣衫,穿在他身上,竟是說不出的風神俊雅。真是一個品位非凡的人兒。 「怎樣,這弓不錯吧?」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一個玄衣公子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材消瘦頎長,眉目疏淡,溫雅俊朗,一雙鳳眸,笑起來細長,給人一種溫潤如風的感覺。 白衣公子放下弓,修長的指輕輕撫過弓弦,淡笑著說道:「加了機簧就是不同凡響,射程和威力都增加不少。就連我這樣沒有武功的人,都能使起來得心應手。」 瑟瑟暗歎一聲,原來是加了機簧,怪不得速度快了不少,讓她差點兒沒躲過。璿璣府的物事,還真沒有一件是普通的。然,白衣公子說他自己沒有武功,她有些不信。沒有武功,射她會射得這麼准,不會是湊巧吧? 看這兩人在下面絮絮交談,一副自然融洽的樣子,那白衣公子斷不是偷兒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璿璣府的主人鳳眠。 「哦?真有那麼厲害,我還沒試過呢!」玄衣公子負手輕笑道。 「那就讓你領略領略!」白衣公子話音方落,再次舉起手中的弓,拉開。 瑟瑟心中再次發緊,方才那一箭一定不是意外,她的藏身之處已然洩露,此時若是再不逃,怕是還要成為箭靶子。心隨念動,飛身正要從梁上躍下,幾股力道襲來。 原來,那白衣公子的箭果然都是沖著她射來了。而且,這次不是一支箭,而是四支箭同時向她襲來。分射她雙肩和雙腿,倒是沒射她身上要害之處。 瑟瑟不敢硬接,既不能向左躲,也不能向右躲,上面是房頂,也不能跳,只得向下躍。但是,那箭的速度奇快,瞬間便到眼前,射中了瑟瑟雙肩上的衣服。她一隻手攀著房梁,就那麼吊在了梁上。 瑟瑟卻不敢硬扯,若是將衣服扯壞了,衣衫破裂,那麼她便春光外泄了。不管怎麼著,她也是一個女子。她就那樣吊在那裡,底下兩位公子都興致勃勃地看著她,好似在欣賞掉入陷阱的獵物。 「咦?這房梁上怎會有人?」白衣公子負手笑道,聲音裡不無譏誚。 瑟瑟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也從未像今日這般惱怒。鬼才相信他不知梁上有人。 她低首冷冷掃了兩人一眼,就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肩頭上衣服發出輕微的哧啦聲。 瑟瑟氣得銀牙緊咬,偏偏室內燈燭又極是亮堂,將她的窘迫樣照得一覽無餘。 「咦?怎麼也戴著面具,不知生得如何,我們瞧瞧如何?」玄衣公子圍著瑟瑟轉了一圈,饒有興味地說道。 玄衣公子跳著腳就要去摘瑟瑟的面具,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跳得不夠高,指尖堪堪從瑟瑟胸前蹭過,觸到了瑟瑟胸前的柔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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