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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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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臉紅,揚手作勢欲打,嗔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 「噯,吃的,吃的……」他連連阻止,興奮的放下手中的剪子,伸手欲去接那湯碗。 伸出去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他茫然而又失望的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陣陣抽搐。 「我累了……」他低喃,對著那紫玉壇低喃,「別再閡捉迷藏了,我累了……尋你不著了。你若是當真不想再回來,那就帶我走吧……悠然,帶我走吧,一個人活著,太寂寞了……悠然……悠然……悠然……」 聲音逐漸低迷,大清開國之君黯淡的坐在南炕上,面上帶著揪心的傷痛,緩緩闔上了眼瞼。 崇德八年八月初十,黃昏。 寸子鞋底踩在厚厚的落葉上,每走一步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膽戰心驚的左右觀望,雖然不是很怕鬼神,但是……她此刻手裡捧著的東西,實在是…… 「拿來了麼?」冷不防的,樹後有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她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問:「可是睿……睿親王麼?」 樹後冷哼一聲,昏暗的光線下只能隱約瞧見他的一個輪廓。 「東西呢?」 「這……」她顫抖著將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遞了過去,而後怯生生的問,「王爺是否當真會幫我家格格?是否當真會站在九阿哥這邊?」 「哼。」他如獲至寶的將那東西捧在了懷裡,「蘇茉兒,回去告訴你主子,這個情我多爾袞記下了。」說罷,毫不猶豫的轉身。 「睿……王爺,王爺……」她壓低聲音焦急的連喚數聲,他卻置若罔聞。 順治元年四月,攝政王多爾袞率清軍入關,遷都北京,完成了皇太極未盡的心願。 屋子裡濃烈的飄散著嗆鼻的牛傭兒,他懶洋洋的躺在椅子裡,痞賴鬆懈的笑容掛在他臉上,嘴裡不停的大口嚼著生煎牛肉,時不時的灌著白酒,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王爺!」 門外管事奴才稍一露頭,多爾袞立馬翻臉,怒斥:「滾出去!」 「王爺!」隔著門板,管事奴才小心翼翼的回道,「門外洪大人求見!」 他眯起眼,嚼了兩口牛肉,大聲道:「宣他進來!」 沒過片刻,遠遠的傳來一個老成的聲音:「微臣見過攝政王!」 「哈哈……洪承疇,你來的正好,本王請你吃牛扒……這可是好東西啊!」 不等他說完,洪承疇跨前的腳步猛地刹住,一副被薰到的痛苦表情,五官扭曲的擠在一塊。 「南蠻子,不識此美味!非本王知音人也……」 洪承疇嚇傻了眼,被他這麼一攪和,竟連來這裡的初衷也顧不得說了,忙找了個藉口逃命似的逃出了攝政王府。 「哈哈……」他朗聲大笑,眼角卻緩緩的滲出了眼淚。笑聲一點點的斂去,最後化作一縷心碎的悲哀。 「你欠我的,必然要還我……你休想逃得掉!死都別想……」 順治五年十月十一,禮親王代善病卒於北京,享年六十六歲,葬於西山門頭村,帝賜祭葬,立碑紀功。 順治六年四月十七,母后皇太后博爾濟吉特氏哲哲崩,享年五十一歲。順治七年二月梓宮運往盛京火化,與太宗文皇帝合葬于昭陵。 順治七年十一月十三,皇父攝政王多爾袞以有疾不樂,率諸王、貝勒、貝子、公等,及八旗固山額真、官兵等獵于邊外。十二月初七薨於喀喇城,時年三十九歲。 順治八年二月,定已故皇父攝政王十四項罪責。帝下詔,將其撤出宗廟,開除宗室,追奪所有封典,籍沒家產人口入官,其養子多爾博歸宗……罪臣多爾袞開棺鞭屍,以儆效尤! 「啟稟聖上!昨日啟棺,在逆賊棺槨內發現太宗皇帝御用之物……」 「呈上來。」 一尊紫玉壇被恭恭敬敬的呈到御駕前,壇身約莫香瓜大小,幽幽的發著冷光,近前細看可見壇壁上刻著一圈「愛新覺羅·皇太極」的滿文字樣,旁邊還刻了四個工工整整的漢字。 年幼的皇帝眯起眼,仔細辨認。 「『獨步悠然』!這是何意?」略略沉吟,揚聲道,「既是皇阿瑪的御用之物,那便收于宮中……」 「慢著!」冷不防,身後插進一個清麗的聲音。 皇帝詫異的扭過身去:「皇額娘有何吩咐?」 珠簾後隱隱綽綽的現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官吏們避諱的把頭顱壓低,大氣也不敢粗喘一下。 「這非是先皇遺物!逆賊居心叵測,本宮料定這壇內盛裝的乃是骨灰遺骸,必是逆賊殉葬家眷……」 「這……那依皇額娘之意……」 清麗的聲音中隱隱參雜了一絲痛恨,一絲快意:「論罪理當同誅……」 「皇額娘說的極是。傳朕的諭旨……」稚嫩的聲音,咬字清晰的緩緩吐出,「……將這紫玉壇中的……如逆賊一般,挫骨揚灰……」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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