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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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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臨走一句最狠,擺明就是警告我,她離開的這些時日由我代管家務,也不過就是代管,永遠也別想奪了她的地位和權力。 哲哲!從來沒敢小覷她!可是……總覺得她最近的氣焰有些過於囂張,大改以前那種溫和無害的處事方式。 到底是誰給了她這個膽子,使得她漸漸有了挑釁的勇氣?她何來的資本,敢給我施壓? 越想越覺心煩意亂,我忍不住抓過桌上一隻細瓷花瓶,高高舉起往地上猛地砸下。啪的一聲,歌玲澤驚駭得蹦起老高,面如土色地瞪著一雙驚恐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我哈哈一笑,覺得氣順了許多,擺手道:「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哈哈……歌玲澤,你且等著看吧,不出十天大福晉自個兒就會回來了!」 「那爺……」 「皇太極若是和她同回……」我慢慢地走向門口,身子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屋外積雪皚皚,雪花漫漫,一片迷蒙淒涼之美。我呼出一口熱氣,悵然笑道,「那他夫妻二人同回之日……便是我步悠然歸去之時!」 哲哲她們一行人在二月十一清晨動身,十四日抵達廣寧城,據報十七那日努爾哈赤便與眾福晉一起打道回府。 等這裡收到消息時已晚了一天,於是歌玲澤天天守在門口張望,等了兩天,二十日傍晚她忽然撒腿奔進院子直喊:「回……回來了!」 當時我正在院裡剪梅枝,聽她這麼一嚷嚷,心裡一顫,險些剪到了自己的手指。 「主子!您果然料得准!」 我拿眼睨她。 歌玲澤笑著喘氣:「大福晉她……一個人回來了!說是爺直接去了遼陽新城……」 我抿嘴一笑,皇太極到底沒讓我失望。 「歌玲澤啊!」 「奴婢在。」 「準備收拾行囊吧。」我放下剪子,輕輕地笑。 她困惑地望著我,「主子是要去遼陽找爺麼?」 「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伸手點在她的額頭,笑道,「遼陽新城已成,我們怎麼可能還會留在這裡繼續住下去?讓你收拾行囊,自然是要準備搬家了!」 天命七年二月,大金國遷都太子河濱遼陽新都。 三月初三,大金汗努爾哈赤提出「八和碩貝勒共理國政」,向所有人表明了他對於身後繼位事宜的看法。他已然不打算再立任何人為儲君,而是決定在自己身故之後,將國政交由八旗旗主共治。 是時八旗勢力也跟著發生變化,努爾哈赤將自己所擁有的正黃旗三十牛錄分為兩股,一半給了十二阿哥阿濟格,一半給了十四阿哥多爾袞,又將鑲黃旗十五牛錄給了十五阿哥多鐸,自留十五牛錄;又因代善之子嶽托、碩托已然成人分家單過,遂命代善將鑲紅旗分于嶽托、碩托,由嶽托執掌旗主之職;另將阿濟格原統的鑲白旗歸於褚英長子杜度。 如此一來,八旗勢力平分,勢均力敵,互相牽制。 這一方案一經推出,皇太極足足在家鬱悶了一個月。我知他心裡琢磨著該如何應對,汗位他是勢在必得了,關鍵還是要看怎麼個得法。 如今的四小貝勒中,只岳托、杜度與他交好,然而即使不計其他內在的變端,粗略地將這些合起來也不過就是三旗半的兵力,無法在八旗勢力中佔據絕對的優勢。 更何況,隨著大妃阿巴亥的重新執掌後宮,她的三個兒子竟然也分得了一旗半的兵力,而且還是八旗裡面最最重要的兩黃旗。努爾哈赤甚至有意要在身故之後將剩下的鑲黃旗十五牛錄一併交給多鐸接管。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就如同一盤混戰的棋局,而皇太極正落在這盤棋局裡焦灼備戰。我雖無法猜透他的心思,卻也清楚他一定不會就此輕易放棄他的目標。 哪怕……這些個阻擋在他面前的,是他的親人! 這一年的四月初六,孫帶格格喜獲麟兒,努爾哈赤得知消息後,高興之餘竟親自給這孩子賜名為「額爾克代青」! 到得秋七月,一等大臣安費揚古突然病故。 緊接著,隔年冬十月,一等大臣扈爾漢亡故…… 五大臣一個接一個地離去,僅剩下的何和禮聽說入冬後身子也不怎麼爽利。眼瞅著往昔那群一同打天下的故人們一個個消逝,不知道努爾哈赤心裡會怎麼想。 畢竟……他也老了! 而不被時間吞噬侵蝕的人,唯有一個我! 就算皇太極再如何強硬施壓,府裡的下人們卻仍是不斷竊竊私語,偷偷議論。 這個布喜婭瑪拉的身體仿佛永遠地被停留在了三十四歲,哪怕「我」實際年齡已然超過四十歲,可是單從外貌而論,怎麼看都還像是個三十歲不到的。 早些年大家也許還不曾留心,但是眼瞅著這麼多年過去了,甚至就連哲哲也已完全脫卻少女時期的稚嫩,變成一個端莊嬌柔的成熟女子,而我卻仍是一點兒變化也沒有。那張始終留有疤痕的臉上,居然連一條細小的魚尾紋都沒有多出來。 於是乎,關於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側福晉是個妖異邪怪的謠言在四貝勒府裡不脛而走。為此,皇太極甚至動用了家法,將兩個私底下嚼舌根的僕婦生生地打廢了雙腿。 其實,真的不怪她們! 日常照鏡,面對著這麼一張詭異的、毫無變化的臉孔,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 這是一個被上天遺棄了的身體! 而我的靈魂至今仍被禁錮在這個身體裡,無法解脫! 「會怕我嗎?」 「不會。」他眼眸蘊藏的深情不似作假,他是愛我的,一心一意地愛著我。 除了他的天下…… 「我怕。」我惆悵地一笑,「我會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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