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春鶯囀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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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了。」他剛要走,忽然轉過頭來:「某與郡中貴家比香,事關秘方,今日之事,望保密才是。」 老者聞言,一揖:「叟自當守口。」 來人微微一笑,轉身踱步而去。 蔡纓抱著琴,從琴師祁子家中出來。家人看見,忙將馬車備好,待蔡纓登車,朝城北而去。 馬車馳過大街,轔轔向前。 過不久,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喧鬧聲,車子慢下。 「何事?」蔡纓訝然,向車外問道。 「女君,」禦車的家人似覺為難,道:「太子在前面,似乎難行……」 蔡纓將圍車的細竹簾撥開一條縫,窺去,只見道路前有一處伎館,門前,濮陽王太子王鎮正搖搖晃晃地出來,兩名盛裝的歌伎攙扶在左右。館主人率館中眾伎在後面笑臉相送,過節一般,熱鬧非凡。 心中湧起一陣厭惡,蔡纓放開竹簾,冷冷吩咐道:「繞道。」 家人應承,低叱一聲,便要將車掉轉方向。 「慢著!」這時,一聲大喝突然響起,家人還未回神,面前已被三五名王府僕從攔住。 蔡纓心中一驚。 只聽一陣腳步聲疾疾而來,車後的簾子忽然被撩起。 王鎮站在面前,滿面酒醉的醺紅,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笑意猥褻。 「果然是……」他打了個酒嗝,緩緩道:「是女君。」 蔡纓看著他,抱琴的手指上,骨節握得發白。 胸中深深吸氣,片刻,她一禮:「太子。」 王鎮笑意愈深,目光在她姣好的容顏上流連,緩緩往下,落在她的琴上。 「吾聞女君去向祁子學琴,原來是真的。」他扶著車板穩住身體,雙眼不離蔡纓。 蔡纓眼也不抬:「正是。」 「女君甚不給情面呢。」王鎮笑起來,酒氣充滿車廂:「我三番幾次請女君出來,女君不允,卻願去見那七旬老叟!」 蔡纓從容道:「祁子年邁,走動不易,自當由弟子登門……」 話音未落,車廂卻忽而一震。王鎮重重坐上來,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如此,今日正好。太子我想聽琴,勞女君下車來扶一曲!」說著,伸手便來拉扯。 蔡纓驚叫起來,又羞又怒,一邊打開他的手一邊掙扎地向後退去。 王鎮大聲地笑,愈加放肆。 忽然,他臂上一緊,衣袖被扯住。王鎮眉毛豎起,向後面望去,一人錦袍玉冠站在身後,卻是二弟王瑾。 王鎮一愣。 「兄長。」王瑾行禮 腦中倏而清醒了些,王鎮止住動作,片刻,從車上下來。 「做甚?」他整整衣冠,問道。 王瑾仍不抬頭,道:「父王正尋兄長。「 王鎮看著他,神色冷冷。 「知曉了。」他說。少頃,忽然看向車中。竹簾低垂,裡面的人影隱約可見。目光微微留戀,王鎮轉向王瑾,面上一寒,低低道:「勿多舌。」 王瑾低頭不語。 王鎮冷哼一聲,拂袖轉身而去。 圍觀的人被王瑾帶來的府兵驅逐著,紛紛走散。王瑾看著他們,站立片刻,轉向車內的蔡纓。 「女君受驚,瑾深愧。」王瑾朝蔡纓一揖,輕聲道。 車內無人答話。 「走。」未幾,只聽裡面的蔡纓低低道。 禦車的家人應下,將鞭子一揚,馬車朝大街的那頭轔轔奔去。 錦城外的西山,綿延百里,乃巴郡一方勝地。濮陽王王欽在山中修建了一處別所,取名翠苑。自他向朝廷稟報染疾之後,就一直以養病之名居住於此。 「他晨早出來,在市中轉了約一個時辰,便回府去了。小人趕著來與王公稟報,留了手下在府外繼續盯著。」 凉閣中,錦簾低垂,一人站在簾外,恭聲稟道。 內室裡,王欽俯臥在榻上,沒有說話。旁邊的銅爐裡,安神的香氣嫋嫋,一名醫師手撚銀針,小心地從王欽的背上拔起。 王欽閉著眼睛,滿額汗水,一動不動。 「好了。」片刻,只聽醫師小聲稟道。 王欽睜開雙眼,銳光乍現。 「說下去。」他不緊不慢地說。 簾外的人應聲,繼續道:「昨日,鹽務使下晝才出府,在郡守府中逗留了兩個時辰,不知說了些什麼,用過晚膳,方才出來。」 王欽神色無波,閉起眼睛:「他今晨去市中做甚?」 簾外道:「只到處走了走,買些香料。」 「香料?」王欽一訝,睜開眼:「買了什麼?」 那人道:「販香料的老叟說,是些辛夷杜衡之屬,每種十斤,明日送去,說是要調香的。」 王欽頷首,片刻,忽然低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紈絝小兒。」笑罷,他緩緩坐起,披上單衣:「與謝芸一樣做派。」 「父王說的可是謝臻?」一個聲音傳來,是王太子王鎮。 王欽不語,在榻上坐正,向旁邊侍立的婢女抬了抬手。 婢女受意,將錦簾收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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