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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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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行禮,轉身離開。 「甫辰。」他剛走兩步,皇帝忽而出聲。顧昀轉頭,只見皇帝瞅著他,「你怎想到貢象被下毒?」 顧昀愣了愣,片刻,耳邊忽而一熱,笑了笑。 皇帝看著他,目光漸漸玩味。 「去吧。」他唇角揚起,將手一揮,轉過頭去。 章台街的鸞音館,在京城中是一個名氣不小的去處。館中納伎甚眾,歌舞皆優者不在少數,每日門前車水馬龍,來往之人不乏世家豪富。 館主人李環是個四十有餘的男子,身體肥胖,卻天生一張和氣的笑臉,迎來送往,甚合人緣。這日,他與往常一般早起,四周察看,命家人打掃乾淨,督促眾伎妝點妥當,又將一應用物準備齊整,直到下晝方開門迎客。 許是天氣悶熱,幾日來人客不如往常,直到未時過半,才見一人踏入館中。 李環見那人與自己相仿的年紀,一身細葛衣衫,像是貴家的掌事裝扮。他露出笑意,迎上前去一揖,「鸞音官李環,有失遠迎。」 來人忙還禮,聲音和順,「原來是主人,某冒昧。」 禮畢,那人溫文道:「家中主人近日設宴會友,欲請貴館中歌伎助興。」 李環頷首,笑容滿面,「不知貴主人可有指定之人?」 那人點頭,道:「家主人言,年初曾在貴館聽過一次,覺得甚回味,記得那伎名中帶個」嬋「字。」 「名中帶個」嬋「字?」李環訝然,想了想,片刻,了悟道,「可是傅嬋?」 那人訕笑,道:「某只從主人交代,實不知……」 李環笑道:「定是她了。敝館眾伎,唯她有個」嬋「字。」說著,卻一臉歉然,「只是傅嬋兩三月前已被贖入了溫侍郎府中,卻請不得。」 那人一臉愕然,「那如何是好?」 李環忙道:「足下莫急。敝館中還有歌伎二十餘,不乏出色之人,足下可另行擇選。」 「另行擇選?」那人皺皺眉頭,「家主人說此伎腔調異於他人,故而喜愛,只怕……」 李環呵呵笑起來,「原來如此。傅嬋乃膠東人士,自異於京中歌伎,敝館雖無膠東伎,卻還有膠西伎二人,腔調相仿,不若替代?」 那人苦笑,「此事某說不得話,還須問過主人意思。」 李環頷首,深深一揖,「煩勞足下稟過,若貴主人不放心,敝館可將二伎送至府上為貴主人試歌一曲。」 那人面露笑意,還禮,「多謝館主人,某先別過。」 溫伏走出章台街,一路向前,到一處巷口前,四周看看,行走進去。 巷中,一輛漆車靜靜停著。 溫伏走上前,在車幃前一禮,「公子。」 「打聽明白了?」一個聲音從裡面傳出。 「明白了。」溫伏擦一把汗,低聲道,「膠東人士。」 車中人沉吟,片刻,道:「走吧。」 溫伏應下,坐到馭者的位子上,拿起鞭子一揚,馬車轔轔走起,離開了小巷。 第十九章 玄武池 上晝,日頭並不太強,庭中的樹影淡淡投下。馥之查看了姚虔的藥,又在宅中各處走了一圈,方才坐下歇息。 「女君甚勤力。」戚氏在一旁看著,甚欣慰,「若將來為婦也這般細緻,夫家必不嫌棄。」 馥之看她一眼,頰邊一熱,笑笑地轉過頭去。 那日顧銑來探望之後,不久,顧昀就給她傳了信來,說他已經問過了長輩的意思,下月就遣媒人來提親。 姚虔對二人之事已經默許,得到這信,馥之只覺吊起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戚氏似乎也得了什麼風聲,這兩日又跟她嘮叨起婦道。 「我早同主公說過,府中的事該多多交與女君,早早歷練才好。」戚氏笑道。 馥之覺得發窘,只微笑不語。 過了會兒,家人過來稟報,說謝公與尚書已至門前。 馥之一喜,忙從座上起身,與戚氏一道引家人出門迎接。 昨日,謝臻的父親謝昉自潁川而來,剛至京城便遣家人送來拜帖,說要與姚征一道過來探望姚虔。謝昉與馥之的父親姚陵是摯友,兩家來往頻密,即便姚陵夫婦去世後,謝昉對馥之也多有照顧,感情非同一般。 馥之踏出宅門,果見幾架車馬已排開停住,當前從車上下來的一人,白麵美須,身姿寬厚,正是謝昉。 「馥之見過謝伯父。」馥之迎上前去,深深一禮。 「賢侄女請起。」謝昉忙虛扶一把,笑容滿面。 馥之起身,謝昉將她細看,感歎道:「賢侄女辛勞。」 馥之自幼得他關愛,聞得此言,心中感激,眼眶忽而有些酸澀。 謝昉呵呵地笑,轉過頭去,招呼姚征等人。 馥之望去,只見謝臻也來了,後面,姚征夫婦和姚嫣正下車。 眾人過來,馥之一一行禮。 「叔叔這一病,馥之又要勞累呢。」鄭氏愛憐地拉過馥之的手,向戚氏道。 戚氏行禮,「三夫人關愛。」 姚嫣亦上前來與馥之見禮,二人目光相觸,她停了停,垂眸轉開。 畢了,眾人隨馥之往宅中走去。 「你四叔父現下如何?」路上,謝昉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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