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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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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葉應聲而入,我輕聲道:「換衣服,隨我來。」碧葉不解,只得隨我出了院門,卻見文昕立於門口,我皺了皺眉,文昕見我出來,吃了一驚,連忙道:「外邊寒,小姐怎麼出來了?」 我冷冷道:「你見她出去了,為何不報?」 文昕沉默一會,憂心歎道:「小姐要保重身子,何苦如此?」 我閉了閉眼,歎氣道:「走吧,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否則誰也控制不了了。」 文昕無奈,只得隨我出了門。走到左邊院牆,仔細觀察,果然有人翻牆出外的痕跡。碧葉文昕小心帶著我出了院牆,一路追蹤,越走我越心驚,竟到了阮府後院外的一處小山亭後。 文昕與碧葉到了此處,不敢再前行,只找了一處隱蔽之地,藏身屏息,仔細觀察。我心下正在疑惑,卻忽然聽到一人道:「我不是告訴你,沒有大事,不必非來見我嗎?」 我大驚,竟然是阮修之的聲音,卻聽一女子道:「老爺……我……我想來跟老爺請辭!」那是青荷,雖然我已然有數,卻仍然心中一痛,捏緊了文昕的手,文昕向我看來,眼中憂色又增。我只得淡然地笑了笑,讓她放心。 阮修之道:「青荷,你可是忘了八歲進府時跟老爺我說過什麼?」 青荷半晌方道:「青荷沒忘。只是……家中父親年事已高,恐怕時日無多,青荷……青荷實在不孝,想在他老人家跟前再多盡盡孝心。」 阮修之冷冷道:「你若是真有孝心,就不該跟我說這樣的話!你要清楚,你一家人能不能過得好,就全在你……」 青荷驚道:「老爺!求老爺放過他們,他們不過是平凡百姓,對老爺您……根本就一無用處!」 阮修之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把他們怎麼樣!只要你好好幫我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們!」 青荷似已有哭泣之聲,顫聲道:「老爺讓青荷做什麼,青荷自當從命。只是奴婢……愚鈍,不明白老爺的良苦用心。那日老爺讓奴婢帶小姐去千荷麗景,險些要了小姐的性命,後來,又讓奴婢寫了遣退令給昕公子,說是送她回淩宵宮才是上策,卻又差點害死了昕公子,如今……」 阮修之喝斥道:「如今怎樣?你不用理那麼多,總之我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 青荷低泣道:「老爺!小姐如今有了身孕,胎象一向不穩,奴婢怎麼能……萬一有個閃失,奴婢有何顏面,去見小姐!」 阮修之道:「你怎麼就這麼糊塗?!我這樣做,無非也是為了璃兒好!那非煙一日不除,璃兒如何能獨寵?今天之事,我沒怪你自作主張,你倒是反問起我來了!」 青荷急道:「老爺!小姐腹中的孩子,也是老爺的親外孫啊!您怎麼下得了手?煙夫人溫婉賢良,從來就不跟小姐爭什麼,老爺……」 阮修之斷然喝道:「夠了!我不需要你來教我做事!總之這次失了良機,你必需再找機會,不然……你就不要怪我……」 青荷沒有說話,隱有哭聲傳來,我心中巨痛,手已在微微顫抖。卻聽得青荷痛道:「老爺,青荷沒用,求老爺您將我賣了也好,送走也好,怎麼都好,總之青荷再不願做這些害人之事!青荷……真的下不去手!」 阮修之氣道:「你!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當真就不顧你父母兄弟?」 我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利器劃破空氣之聲,心中頓時生起一股不祥之兆,已經顧不得藏身,連忙往聲音那方看去,只見青荷拔出一把匕首,比在自己的胸前,眼神之中竟然已有必死之意,只聽她淒然道:「老爺若執意如此,青荷……只有一死……」 我心中大驚,失聲叫道:「青荷!」 眾人見我沖了過去,均大驚失色,我已經顧不得其他,想一把抓住青荷手中的匕首,青荷反身一轉,避開了我,「撲」地一聲,匕首已然刺入她的胸前。 我又驚又痛,連忙將她扶在一旁,文昕與碧葉已經快步沖到跟前,圍在我身邊,我抓住青荷的手,鮮血從她的胸前汩汩而出,令人觸目驚心,我淚眼模糊,已經語不成聲:「你……你為何這麼傻?」 青荷喘息道:「小姐……奴婢對不起你!不能……再服侍你……你要多多保重!你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答!」 我哭道:「你別說了,我們去找大夫,你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青荷緊緊地抓住我,拼著最後的一口氣道:「不……小姐……奴婢求小姐答應一件事……一件事,幫我照顧我的家人……」 我的眼淚不停地下掉,止不住道:「好,好,我答應,我擔保他們都好好的。」 青荷手一松,已然斷了氣。我木然呆住,又悲又怒,猛然抬起頭去看阮修之,已經全然掩不住濃濃的恨意,用盡力氣吼道:「你!你逼死了她!」 阮修之面無表情,只冷冷道:「沒用的東西!動不動就尋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握緊了拳頭,指甲已經掐進肉裡,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跟前,咬牙切齒道:「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阮修之厲聲道:「璃兒!凡成大事者,不能拘小節!她既不為我所用,死不足惜!」 我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恨恨道:「你千方百計,要我嫁進明南王府,然後又不惜動用卑鄙的手段,控制我身邊的人,究竟為何?你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又要我嫁給明南王?」 阮修之雙目如電,死死地看著我,緩緩道:「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璃兒。你難道忘了自己背負著什麼嗎?」 我冷冷喝道:「夠了!我不想再聽你那一番復仇之論!」我面對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壓低嗓音,恨恨道:「從頭到尾,都只你一人在說明南王是我的大仇人!可惜當年告密之人是誰,根本就無從定論!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你為了滿足你自己個人的野心!何曾真正把我當成女兒在看待?」 阮修之微微怔住,眼中已有怒氣,只聲道:「璃兒,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嗯?越來越不把爹爹放在眼裡!」 我轉過頭,不再看他,冷冷道:「那女兒敢問爹爹一句,爹爹何時曾真正將女兒放在心上?爹爹做任何事,可曾真正為女兒著想?」說著,我猛地回頭看他,逼問道:「還是爹爹為了你所謂的大事,根本就只是當女兒是一顆任你擺佈的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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