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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桑甜兒愣了,似乎明白了小六的意思,卻不敢相信小六是那樣的意思。串子急急忙忙地說:「我願意!我願意和她睡一輩子!」

  小六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去,我問她話呢!」

  串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桑甜兒,對她猛點頭。

  桑甜兒終於相信小六問的就是那個意思,眼中有淚,跪下,「奴家願意。」

  小六說:「你想好了?跟著串子可要幹活受累。」

  「奴家願意。」

  「成,你回去等著吧,想想什麼時候成親。」

  桑甜兒不敢相信地看串子,一切能這麼簡單?串子扶起她,「六哥雖然凶,可向來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六擰著串子的耳朵,拽著他就走,「你可真是長大了!」

  串子心願得成,一邊哎呀呀地叫痛,一邊高興地沖著十七笑,十七跟在他們身後,只是看著小六,眼中滿是笑意。

  經過酒鋪子時,小六對軒說:「謝謝你了!」

  軒瞅了一眼被小六擰著耳朵的串子,笑著拱手,「如果辦喜事,記得照顧我的生意啊!」

  「成,到時你和老木談吧。」

  小六拎著串子,快進門時,小六低聲說:「還不叫得淒慘點?」

  串子立即反應過來,大聲哭嚎起來,小六連踢帶踹,把串子打到老木面前,老木又心疼,嘀咕:「都老大不小了,要打也背著人打,好歹給她留點面子。」

  老木本來就一肚子氣,可小六已經收拾好了串子,老木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六,你說這算是什麼事啊?串子怎麼就和個娼妓黏糊到了一起了呢?」

  小六說:「想辦法贖人吧!贖了之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麻子有的,也別給串子缺了。」

  如果老木是神農或高辛人,以他對串子的真心疼愛,恐怕很難接受串子娶一個娼妓,可他來自民風奔放彪悍的軒轅,蹲在門檻上吹著冷風,琢磨了半晌,覺得也沒有什麼不行的,串子的媳婦就這麼定了下來。

  老木一旦決定了,立即開始張羅。娼妓館也許是覺得有利可圖,也許是想懲罰桑甜兒,開了個高價,都夠麻子再娶十個春桃了。老木四處托人說情,但是,以老木和小六在清水鎮二十多年的關係,竟然完全搞不定。

  老木氣得要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娼妓館在清水鎮是很特殊的場所,那裡是所有消息彙集和傳播的地方,有著最美豔、最有才華的女子,是有權勢的男人們會常去坐坐的地方,那裡有各種勢力在掌控,不僅僅是軒轅、神農、高辛,還有各大世家,從中原的赤水氏到北地的防風氏都有。

  老木愁眉不展,長籲短歎,「我看甜兒是真心想跟咱家串子,如今寧可挨打都不接客了,可那老鴇實在可惡!」

  麻子看著難受,私下裡勸串子放棄,桑甜兒再好看,可不是他們這種人想的。

  串子臉色晦暗,坐在院子裡的門檻上,抱著腦袋,

  整宿地睡不著。

  屋內,小六躺在榻上,蹺著二郎腿,捧著他的寶貝小鏡子,嘿嘿地直笑。

  小鏡子裡正在放一幅幅畫面,全是那個深夜他的傑作。相柳的臉上被他畫出了九個頭,睜著冰冷的眼睛,如利劍一般看著他。

  小六對著鏡子,彈相柳的頭,「讓你凶!讓你凶!」彈完了,他抹了下鏡子,所有畫面消失,小鏡子恢復了正常,除了看上去比一般的鏡子更精緻一些,完全看不出能記憶過去發生的事情。

  這面看似普通的鏡子實際是用狌狌精魂鍛造而成。大荒內有異獸狌狌,天生就有窺視過往的能力,但窺往見未都是逆天之舉,因為狌狌的這個逆天之能,它們修煉十分不易,所有狌狌妖極難碰到,而用狌狌妖的精魂鍛造的鏡子古往今來只此一面。因為用狌狌精魂鎖鑄的神器一定要狌狌在被煉化時心甘情願,沒有一絲怨恨,才能重現往事,可想而知沒一個狌狌妖在承受殘酷的鍛造之痛死去時會沒有一絲怨恨。

  小六把鏡子貼身收好,雙手交叉放在腦袋下。

  那夜之後,已經幾個月了,相柳一直沒有出現。那麼多人找他的麻煩,他不出現是正常,如果出現,小六也明白自己活到頭了。小六一直在心裡祈禱,多一些人找他麻煩吧,最好忙得他完全忘了清水鎮上還有個玟小六。

  但是,現在……唉!

  白羽金冠雕毛球幻化的小白雕從窗戶外飛了進來,趾高氣揚地落在小六面前。

  小六對它說:「看到你這副拽屁的樣子,我就想拔了你的毛,把你左半邊烤著吃,右半邊煮著吃,吃完的骨頭再喂狗。」

  毛球朝小六撲過來,小六抱著頭,滾到塌下,「和你主子說,我要見他。有正經事。」

  【狌狌[xīngxīng]:《山海經·南山經》中記載的一種異獸,「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氣名曰狌狌,食之善走」。《淮南子》中說它可以知道一個人的往事,不過,無法知道將來的事情,所以叫「知往而不知來」。】

  毛球惡狠狠地盯了小六一眼,展翅飛入了黑夜。

  小六覺得不能在屋子裡見相柳,同一社會環境會讓他想起上次受辱,很容易激發凶性。

  小六出了門,沿著河往上游跑,一直跑出了清水鎮,進入了茂密的山林。他沿著一顆五六人合抱的大樹攀援而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樹很高,能居高臨下地俯瞰一切,山林簌簌,西河蜿蜒曲折,如一條閃爍的銀帶,流淌出婀娜多姿。如果不是冬天,如果不是寒風吹得緊,一切很完美。

  他來了!

  小六抬頭看去,白雕馱著相柳從圓月中飛來,白衣白髮,從九天飛下,若雪一般,輕輕地落在了小六身旁。

  小六說:「三個選擇,可以抽我四十鞭,可以把我從這裡踢下去,還可以聽我說正事。正事!」

  相柳問:「洗過澡嗎?」

  小六依舊油嘴滑舌,「洗刷得很乾淨,就等大人臨幸了。」

  相柳一手扣住小六的肩,伏下頭,小六很溫順地頭微微後仰,相柳的尖牙刺入他的脖子,吮吸著他的血。小六沒有閉眼睛,而是

  欣賞著月亮。

  相柳真是沒客氣,小六的頭漸漸地有些發暈,「你打算一次吃乾淨啊?雖然你有九個頭,可沒聽說你有九個胃啊!不能剩下點下次吃嗎?」

  相柳的唇貼著他的脖子,對著那個直和心臟相連,維繫著生命的血管。「你說我什麼時候該咬這裡?今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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